一劍刺來,劍身竟隐去不見。
好快!
花恺陡然一驚。
雙手合什,全力運起金剛不壞神功。
瞬息之間,虛空中乍然暴射出數十上百道寒光。
叮!叮!叮!叮!……!
劍光如急風驟雨般落在他身上,無數金鐵相擊之聲響起。
“哼!”
練霓裳突然撤回長劍。
花恺詫異道:“怎麽不打了?”
她不悅道:“你使賴,要破你的金剛不壞,必要分生死,不打也罷。”
花恺摳了摳額頭:“反天山劍法果然是迅如雷霆,奇詭莫測……行,我不使這門功夫就是,若是使了,便算我輸,你出手吧。”
練霓裳長劍一抖:“當心了。”
劍化寒光,動如雷霆!
去勢之迅猛,簡直是駭人聽聞。
他平生所見,也隻有在劍俠世界見過的公孫姐妹所使西河劍器,能在迅猛之上穩勝她一籌。
相比于西河劍器的華美絢爛,練霓裳所學的反天山劍法卻是極盡狠辣陰毒之能事。
百千點寒光籠罩周身,專往各處要害、關節之處招呼,招招兇殘,換了尋常人,中者非死即殘。
也難怪别人稱她魔女。
念動之間,花恺已經動了。
兩手平伸上托,十指連彈,化出道道指影,層層疊疊,如同波羅花盛開。
叮叮當當,聲如雨落。
練霓裳臉色一變,她這短短瞬息間,至少刺出了百十劍,他竟然不動不搖,僅憑十根手指就将之盡數擋下。
而且那一道道指力之雄渾,更讓她色變。
從劍上傳來的巨力,震得手中劍幾乎脫手飛去。
上百道指力,竟然每一道蘊含的勁力都絲毫不減。
這又是一門她沒見過的驚人神功!
這是倚天少林的多羅葉指,兩個世界雖然都有少林,武學有相似之處,卻不盡相同,練霓裳并不認得。
眉頭微皺。
她是極要強之人,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重振旗鼓。
知道這麽下去,奈何他不得,劍勢陡變,乍隐于虛空。
身形一旋,竟也和她手中劍一般,驟然消失,下一刻,卻出現在了花恺身後,一點寒光從虛空中驟現,疾射他腦後。
練霓裳知道自己如非拼盡全力,根本難以破他金剛不壞身,所以下手也不顧忌。
卻見花恺身形微微一搖,驟然拖出九道虛影。
唰!
一劍刺落,卻刺了個空處。
“哼!”
又是一劍無功,練霓裳愈發不服,身形愈發飄忽不定,時上時下,時左時右,姿勢曼妙,如蝶紛舞,在花叢樹枝間穿來繞去。
将一柄長劍使得是神出鬼沒,劍氣肆虐虛空。
但是她越打越是心驚。
無論她劍勢如何變幻,卻都沾不得花恺半片衣角。
她的反天山劍法,是她師父根據天山劍法所創,完全反其道而行之。
天山劍法是她師公,也即是淩慕華的丈夫,曾有天下第一劍之稱的天都居士霍天都,在當年的武林第一人張丹楓幫助下,集天下劍法之大成所創,包羅萬象,堂堂正正,威力絕倫。
号稱劍法中的“永樂大典”,由此可見這套劍法的博大精深。
淩雲鳳心比天高,将天山劍法反着來,創反天山劍法,就是兩個字:快!狠!
而她所使“穿花繞樹”身法,乃是天山派獨門身法絕學,施展開來,如舞姿曼妙,是天下間一等一的移形換位之法。
她自信憑自己這兩門絕學的造詣,天下間,除了十絕中人,已少有對手。
可現在竟然傷不得他半分。
難不成這個突然冒出家夥,竟然是天下十絕那等人物不成?
尤其可怕的是,他的每一招全都是不同的武功,每一門都是玄奧高深,也是自己生平僅見,從未聽聞的武功。
這時還是掌影漫天,掌力幾可扭曲虛空,卻隐含慈悲,猶如化身千手如來。
下一刻就是一指點出,指力中正,如春陽融雪。
去勢未盡,又是一拳橫空,拳勁詭異霸道,變化多端。
還沒讓人應付過來,拳又化爪,一雙手爪神出鬼沒,帶起陰風陣陣,力能穿金裂石。
有時以指作利劍,有時震臂如國鋼鞭,有時劈挂如刀斧……
拳、掌、指、爪、腿,刀、劍、棍、鞭、斧……
打了半天,天都昏暗了下來。
打得她眼花缭亂,已經見到數十種不同的武學。
這人所學之廣博,簡直是驚世駭俗。
“不打了!”
練霓裳收劍後退,她已經快被他層出不窮的奇功絕學,逼得心中窒息,再無心動手,直接熄了争勝之心。
花恺散去手中的拈花指力,笑道:“現在信了吧?”
“你到底是什麽人?”
練霓裳眼中盡是驚奇,如此廣博淵深的武學,哪怕是武林中傳承最爲久遠的高門大派,也斷無可能有如此底蘊。
“江湖一閑人罷了……”
“啾啾!啾呦!”
花恺正敷衍着,狐狸的叫聲忽然響起,低頭一看,卻見它疾奔而來,一邊叫,一邊扯着他的褲腿。
“這隻狐狸怎麽……”
“哦,它是我養的。”
随口說了一句,又低下頭:“你幹什麽?”
“啾呦!”
狐狸人立而起,一隻小爪指着一個方向叫着。
花恺對着練霓裳笑道:“看來它是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随我一起去看看?”
練霓裳有些好奇地看着狐狸,如此有靈性的狐狸她還是第一次見,聞言道:“好。”
當下,在狐狸左蹿右跳地帶領下,兩人沿着山澗溪流,穿進一片樹林,又過了幾處險地。
兩人都是輕功絕頂之人,縱是再險,也和平地差不了多少。
走了有幾裏地,忽狐狸停在一處山壁前,回頭看着他們。
練霓裳轉首四顧,有些迷醉地道:“這裏就是它要帶我們來的地方?”
這裏地勢隐秘,四面都是峭壁,如果不是狐狸帶路,他們也極難尋到這地方來。
這隻狐狸,他才打了一架的功夫,就跑到了這麽遠的地方來。
“這是龍爪血蘭,竟有這麽多,好美。”
練霓裳歎道。
四周遍地是一種绯紅色的奇花,花瓣細長如菊,卻沒有菊花那麽密,像是張開的爪子,紅而不豔,在這一處幽谷中鋪出了一片紅色花海,直把人臉頰映得通紅。
花恺知道這隻狐狸不可能因爲這裏的景色,就将自己拉來,肯定是有了什麽發現。
“你到底要帶我看什麽?”
狐狸蹲坐在山壁前,舉爪指着山壁,啾啾叫着。
花恺皺眉看去,這面山壁高難見頂,入眼之處,盡被綠藤花蔓爬裹,倒像是爲這山壁套上了一層綠色外衣,還點綴着朵朵鮮花。
美倒是美,可卻看不出有什麽特别的。
這時狐狸往前一蹿,左蹦右跳,爬到了三四丈高的一處突出巨石上,對着山壁上的藤蔓又抓又撓。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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