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這劍法便先放一邊,我先教公子習練一套身法……”
又回到園子裏,張德順站在空曠處對花恺正色道:“這身法,爲習練劍法之首要根基,包括頭、頸、肩、肘、胸、腹、背、腰、脊、胯,若是連身法都練不好,便是有絕世劍法在前,也不過一場空。我先給您演示一遍……”
說着,他接連擺出一套個怪異的姿勢,手腳并施,扭頭伸腰,胸背脊胯,全身就沒一處不動的。
“呼——”
這套動作雖看着複雜,可并沒有花多長時間,沒多久張德順收勢吐氣,僅僅是這短短一會兒的工夫,花恺就看到他額頭都冒起了細密的汗。
花恺也開始額頭冒冷汗,他是驚的……
想當初,他陪某“女友”練過一陣瑜伽,那過程,根本不把人當人,而是當衣服折、當繩子繞,簡直讓他欲仙欲死,但和老張這些動作比,瑜伽算什麽?
老張接下來的話讓他的冷汗蔓延到了全身:“公子,若要練劍,這套身法務須每日勤練,不可中斷,來,我先教你做第一個身法……”
花恺吞了口唾沫,還能怎麽辦?硬上呗。
走上去,張德順開始了蹒跚學步的教學,一邊擺出一個動作,讓花恺照着學,一邊上下糾正,一邊講解。
“這套身法也是一共八十一式,看來雖繁複,卻也有關竅,需謹記‘伸縮開合,閃展俯仰,擰轉翻挫,沖撞擠靠’十六字,若能悟通這十六字,這套身法倒也不難。公子莫要小瞧了這些動作,先不說這身法對于劍法有何用,最簡單的一點,首先就能讓您化開筋骨,否則就是現在教您劍招,許多招式您也根本使不出來,甚至連個姿勢都擺不出,惶論學對敵之法了。”
花恺學得滿頭大汗,真就像剛剛蹒跚學步的幼兒一樣,一個動作都覺得磕磕絆絆的,尤其是這些動作每一個都對應着身體上的某一個或幾個部位,将這些部位的肌肉或筋骨拉伸到極緻,所以每個動作做起來都是痛苦無比。
他現在算是明白老張說的“沒有根基”、“筋骨未開”究竟是什麽意思了,如果有過拉筋之類經曆的人就明白了,第一次拉筋到底是個什麽感覺,在這種感覺上再乘個十,估計就是他現在承受的痛苦了。
不過他也沒有叫苦,咬着牙堅持了下去。
不止是因爲他自身對武學的向往,更是因爲他心裏的一口氣,不想以後再面對“強敵”卻無能爲力了。
有人教和沒人教,真的是兩碼事,對着那本破書,花恺就像是個無頭蒼蠅,有力也使不對方向,現在有張德順手把手的教導,雖然依舊艱難,可總有了明确的方向,知道往哪頭使力,往哪裏堅持。
不過,這期間的艱難遠超他的想象,就算他忍着,沒多久就開始忍無可忍,開始慘叫起來,真是聞者驚心,連不知鑽到了哪裏瘋的白慫也招了出來,遠遠看着,叫一聲就把它吓得抖一下,沒聽幾聲,嗷嗚一下轉身就跑,狗都聽不下去了……
伴随着一聲聲凄慘的嚎叫,花恺真正開始了自己的學武之路……
……
又是将近半月過去。
花恺停下身法的練習,喘着粗氣,坐到一邊的亭子裏,咕嘟嘟灌了幾口水,整個人趴在石桌上,像狗一樣吐着舌頭。
十來天時間,八十一個動作,他才學會了将近一半,這幾乎是他目前的極限了,不是他笨學不會,而是其中有許多動作是他根本做不來的,就比如有一個,頭向後、屁股向前,幾乎是将身子扭成麻花一樣的奇葩姿勢,打死他也做不來,隻有循序漸進從頭練起,把筋骨化開,才有可能繼續學下去。
這種情況讓他有點沮喪,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他,張德順說他的修煉速度比他快得多,當初他是花了近年的時間才練到這樣的程度。
他也知道急不來,休息一會兒後,對一邊的張德順道:“張叔,我說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
最近他做事基本都不需要自己動手,都是動動手就有人爲他去跑腿,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還是很爽的。
說到“正事”張德順就是一臉認真:“廚子已經到位,德順正在親自教授他們公子的菜譜,酒樓那邊按照公子的要求正在修繕,不日便能完工了。”
店鋪盤了下來,花恺看過後讓他找人按着自己的想法裝修一下,又找人牙子買了些人,照本宣科地培訓一下,其中就廚子自然是最重要的。
花恺聞言意外道:“你還親自教授?把菜譜給他們自己學不就行了。”
“诶,公子,您的菜譜實在是太珍貴了,随便一個人有了這東西都能化身名廚,這可是能傳家的東西,哪裏能随意傳授?還是分開來好,每人上幾道便是了,還不能随意學,得讓他們知道技藝難得,對公子您感恩戴德。”
花恺聽完也不置可否,反正這所謂的菜譜不過是他“塞”進腦子裏的中夏美食資料,川魯淮揚粵漸閩湘等等無所不包,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這種事基本是不會出現的,他腦子裏藏的東西就是敞開了讓人随便學,一輩子也别想學得全,除非有人像他一樣開了挂。
不過老張這做法也是老成持重,爲他考慮,不算什麽大事,就由他去了。
“那這兩天挑個時間,直接開門做生意吧,也不用搞太多事了。”
花恺有氣無力地随口道,等酒樓開門後,他在這個世界也算是有家有業了,還是地主老财階級,可比現世混得強多了,哪怕打不開通道,在這個世界過上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
“行,那我先下去安排一下,”
張德順起身,又一頓,習慣性地唠叨:“公子你歇息夠了可要繼續練啊,今天的進度您可還沒完成啊。”
花恺無力地揮了揮手,打發掉這家夥。
别看這家夥平時和和氣氣,對他也是保持着恭敬,可真有點魔鬼教練的潛質。
花恺雖說是個有毅力的人,可畢竟還是個人,免不了有時會有些惰性,這時候老張大叔也不罵不罰,畢竟他自诩下屬,但他會暗戳戳地刺你一下,臊你兩句。
他也不愧是個考過科舉的人,這罵人也能說得跟贊揚似的,虧得花恺也不是文盲,不至于被諷了還沾沾自喜……
不提花恺地獄似的學武生涯,過了幾天,在洛陽南城,離着洛水不遠,臨着運渠邊上,一家酒樓悄無聲息地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