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花恺創造的山海界,“玩家”們的“遊戲”之地。
相比于初時大部分都是虛幻的輪廓,如今已經完全由虛化實。
相對于“玩家”來說,山海界太過龐大,數億“玩家”,隻是散布在其中一角。
這一角,名爲九州。
而此時的花恺,便在九州之中,某地的一座孤峰。
孤峰之上,淡淡雲煙中,青山綠水間,隐隐可見閣樓峰立,廊橋飛架,石階連綿。
近峰處,有一座大殿,殿前有巨石,石上鐵劃銀鈎,镌刻着“浩氣”兩個大字。
殿前有一個寬大之極的廣場,懸于崖上,前有無邊雲海,下臨萬丈深淵。
有數十個人影零零散散。立在殿前石階,都在注視着廣場中對峙的兩人。
一老者身穿破舊道袍,長須垂胸,龜形鶴背,形貌古拙。
一少年肌如玉石,豐神秀絕。
老者腳步如飛,雙手如圓,前後左右,毫無定向。
少年雙手背負,眼睑下垂,不言不動,周身卻有無數劍氣飛掠,絲絲縷縷,如銀色遊魚般。
猛然間睜開雙眼,天地頓時色變。
劍氣如瀑!
劍氣如龍!
劍氣經天!
雲海滾滾如沸,千道萬道劍氣,如狂風暴雨般,遮天蔽日,盡數向老道襲卷而去。
狂風如浪,吹得萬丈高峰似乎都要動搖。
殿前諸人須發紛飛,盡皆色變,少數幾人已承受不住,舉手遮擋,全力抵抗,卻還是倒退了幾步才将将站穩。
老道在這遮天的威勢之下,卻仍是一臉淡然。
腳踏易數,雙手緩動,如封似閉。
明明軟綿綿、毫不着力的動作,一舉一動間,卻攪動風起雲湧。
周身百丈内,有虛無之氣随心而動。
在他雙手攪動下,漸分黑白,隐隐成渾圓太極之象。
無數劍氣傾洩而下,卻如進了泥水中,難以寸進,還不及身周,不是漸漸消弭,便是轉了方向,反飛了出去。
少年劍氣驚天,老道渾圓不動。
不多時,劍氣消弭,老道吐氣收勢,孤峰上重歸甯靜。
“張真人果真境界高遠,這太極十三勢是越發地玄奧莫測了。”
花恺邁步前行,神情欽佩歎道。
“哈哈哈,盟主過譽了,盟主這太虛劍勢才真是鋒芒無雙,若非盟主收手,老道就要出醜了。”
張三豐捋須長笑,聲音蒼勁,震人耳膜。
花恺搖了搖頭。
他知道這老道的厲害,他自己是開了挂,可這老道自從跳出那片天地,來到這地方,也一樣如同開了挂一般。
若真是厮殺起來,僅以武道而論,花恺自認,未必能赢。
這種千古人傑,果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開個外挂,就能随随便便超越的。
“盟主和張真人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
殿前諸人圍了上來。
這二十來人,都是這段時間以來,被他忽悠進來的浩氣盟成員。
“沒有想到,武學一道,竟也能達到這麽不可思議的境地。”
說話的是毛曉方,正自一臉驚歎。
他在僵屍世界中的六十年前,就進了這地方,再沒有出去過。
原因嘛,就是怕死……
這裏有不少人賴在這裏不走,都是同一個原因……
如果待在原世界,恐怕他們要一個個老死了。
而在這裏,也許有朝一日可以得到長生之法。
平日裏都是在浩氣盟中默默修煉,隻有用到他們時,才會出去一趟。
“說到武道,我倒有一事,正好此時說來,各位都是堪稱一代宗師,”
花恺頓了頓,看着毛曉方笑道:“毛道長的道法也自有一番神奇,玄奧之處更甚武道。”
“一代宗師,豈能整日苦練,何不出去開宗立派,于諸天立下道統?”
“哦?盟主之意……”
開宗立派,在場之人,幾乎都曾經做過,可是于諸天萬界之上,傳下自己的道統,那是想都沒有想過。
如今聽花恺意思,似乎真有機會?
連張三豐這種清靜無爲的真人都有意動。
“這山海界于諸天之上,是‘上蒼’造就的萬界争鋒之所……”
花恺可盡忽悠着,諸人卻都在點頭,他們來時自然都已知曉這些“真相”,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擺在眼前,卻不能不信。
“此界卻是新創,雖然大無邊際,卻處處蠻荒,九州中也是百廢待興,我等也不允許進入其中。”
諸人點頭,他們早見識過這昆侖山外的那層無形屏障,将整座昆侖山罩在其中,牢牢禁锢,一步都邁不出。
否則他們早就想離開昆侖山,到那山海界中遊曆,見識下這“上界”的瑰麗顔色。
“盟主之意,難道是這山外結界将要消失,我等可以外出了?”
曾經的大元國師,八思巴若有所思道。
其餘人也是略有期待地看着花恺。
“不錯。”
花恺話音才落,就有不少人面露驚喜。
“還有三天,結界便去,諸位大可出去,看看這山海界的大好顔色。”
“至于我剛才所說的,”
花恺說着,伸出手,幾塊牌子憑空出現在手中。
衆人也不以爲奇,他們早已見識過此界的種種神奇。
這滿山的建築,曾經便是憑空在他們眼前拔地而起。
“這是山門令,有此令,便可擇一名山大川,開宗立派,傳下道統。”
看着一些人發亮的眼神,花恺語鋒一轉:“不過,此令我隻有六塊,其中一塊,我要自用,剩餘五塊,就諸位誰有此心了。”
所謂山門令,對于“玩家”來說,其實是他打算要在“遊戲”中開放門派系統了。
但傳道授業,卻不是那些似真實假的NPC能做到的了。
但花恺暫時也沒打算開放太多門派,除了浩氣盟中的六個,他隻打算再在外面放開六個,一共十二個。
諸人面面相觑。
六塊令牌,花恺自己的東西,他要自用是理所當然。
但在場之人,恐怕泰半都有心開宗立派,五塊又怎夠分?
花恺見狀,便道:“諸位無需猶豫,此物雖難得,卻并非不可得,以後總還有機會。”
“哎呀!一個個扭扭捏捏,婆婆媽媽,好不痛快!”
一個鶴發童顔,面上隐泛暗金之色的老者大聲嚷着。
在這個大佬群中,敢這麽說話的,也隻有橫行無忌的古三通。
“要老子說,誰想要的,就打一架,誰打赢了誰拿!”
在場諸人相處都已有些時日,平日裏也知曉他的胡鬧性子,但此時卻都是神情微動。
除了毛曉方,這些人都是習武之人,以武決勝,再恰當不過。
而且往日裏除了少數幾人,能讓衆人自認不如,都是各有傲氣,于武道一途,互不相服,難得有機會能印證一番,于他們來說,也是好事。
花恺看了看衆人神情,便開口道:“好,如果諸位沒有意見,那便以武決勝?”
衆人各自相視,都能見到各自臉上蠢蠢欲動之色。
“好,便以武決勝!”
“我輩之人,自當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