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鈴踏過雪路,來到一座寺廟門前,孔雀和尚那魁梧的身形已站在門下。
“不敢當女施主大師之稱。”
孔雀和尚暗諷了一句。
馬小鈴笑道:“大師德高望重,不是這麽小氣吧?”
“哼!”
孔雀和尚轉過身,頓了頓禅杖:“你們國家的老話,無事不登三寶殿,前踞而後恭,女施主有事嗎?”
“哎?大師,你臉怎麽了?”
馬小鈴看到孔雀轉過來的臉,竟然滿臉青紫,不見血色,看上去狼狽又虛弱。
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才一天不見,以這和尚的本事,有什麽人能把他揍成這樣?
“哼!”
她的話似乎讓孔雀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臉色瞬間冷硬下來:“女施主若無事就請速速離去吧。”
馬小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的目的,也沒有多糾纏:“我是有事拜托大師幫忙的。”
“呵,小僧何德何能,能幫女施主的忙?”
馬小鈴笑道:“大師是這裏數一數二的高僧,雖然捉鬼沒我厲害,但也是很有本事的。”
孔雀和尚粗眉聳動,冷硬的臉有些松動。
死和尚,原來喜歡人誇。
馬小鈴暗暗撇嘴,掏出一顆五芒星:“大師,初春的魂魄被我收在這裏面了,麻煩大師爲她超度吧。”
“哼,你有本事捉鬼,沒有本事超度嗎?”
“我有沒有本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很快要離開了,初春是生在這裏,也死在這裏,如果我把她帶走超度,那跟客死異鄉有什麽區别?這麽缺德的事我可幹不出來。”
“不好意思,我幫不了你。”
孔雀和尚說完便轉身走進寺中。
“喂!”
馬小鈴着急了,追了進去:“孔雀大師,你超度她就是念幾天經而已嘛,反正你每天都要念經的,順便多念幾句,還能給你自己積積功德,不是很好嗎?”
孔雀和尚充耳不聞,一路前行,直到馬小鈴真的着急後,才開口道:“聽說你這次清潔的費用是三百萬円?”
馬小鈴頓時像被針紮了了一樣:“你不是想跟我分酬金吧?”
“不是。”
馬小鈴松了口氣,笑道:“這還差不多,還像個得道高僧……”
話還沒說完,便聽孔雀和尚道:“酬金我全要!”
“什麽?!”馬小鈴差點跳起來。
“在這裏,有本事爲她超度的隻有我高野山,在高野山,若是我不出手,就沒有人會出手,你可以不給,我也不會出手。”
“你……!你這和尚怎麽這樣?出家人不是說四大皆空嗎,你要這麽多錢幹嘛!”
“這就不用你管了,本座自有用處。”
馬小鈴氣得要死,卻拿他沒辦法。
如他所說,以初春的冤孽,能爲她超度的人确實不是随處可尋,在島國就更少,就算有,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找。
見孔雀和尚就要離去,不得不割肉:“我給你五十萬!”
“六十萬!”
“七十萬!”
“……”
“一百萬!我也要本錢的!”
孔雀和尚隻是充耳不聞,自顧前行。
馬小鈴咬着嘴唇,就跟有人要殺了她一樣:“一口價,一百五十萬!一分也不能多,不要就算了,我帶回去自己超度!”
孔雀和尚停住了腳步。
馬小鈴恨恨地跺了跺腳,将五芒星遞了過去。
“錢一到手我就給你送來,你一定要做好,要是出了差錯,我拆了你高野山!”
馬小鈴說完,怒氣沖沖地就走了。
竟然敢拿她的錢,她怕自己忍不住出手,再給這隻死孔雀添一身傷。
走到寺廟門口,卻意外地看到一個人。
“姓花的,你來這裏幹嘛?”
花恺轉過身,露出一臉陽光:“我來找你啊。”
馬小鈴剛被人敲詐了這麽多錢,正心情不好,看到這張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不是說過不要再讓我看見你,聽不懂人話嗎?”
“别這麽絕情嘛……别别動手,我來給你送錢的。”
見她擡起長腿要踹過來,花恺差點就想把那隻腿抱過來,忍住沖動,掏出一張支票擋在她眼前,頓時讓她眼睛發直,忘了動手。
馬小鈴一把搶過支票,數了好幾遍支票上的零,一張挂霜的臉頓時喜笑顔開。
“算你還有點信用,你的名片不在身上,回去就還你。”
“還就不用了,你留着吧。”
花恺見她财迷的模樣,有點失笑,靠了過去,拿手肘碰了碰她手臂:“哎,剛才看你這麽生氣,被那隻孔雀搶錢了?”
馬小鈴注意力都在支票上,也沒注意到他靠自己很近,聞言橫了他一眼:“關你什麽事?”
花恺笑道:“你想不想知道那隻孔雀爲什麽要搶你錢?”
“爲什麽?”馬小鈴忍不住問道。
“這和尚雖然念佛把腦袋念傻了,不過也還算對得起佛祖,他收養了百來個孤兒,雖然養在廟裏,卻沒有讓他們出家,而是像父親一樣,供他們吃住,供他們上學,花費可不小。”
馬小鈴狐疑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我要是不知道,這孔雀和尚估計就要躺着回到高野山了。
“這你就别管了,總之我不會騙你就是了。”
花恺暗笑,若非如此,加上高野山中也有些隐秘,暫時驚動不得,他也不會阻止已暗中趕來的練霓裳。
以這魔女的性子,孔雀和尚敢對他出手,雖是針對女鬼,卻不顧他死活,就憑這點,她能把高野山給屠了,而不是隻打一頓了事。
“哼,我也是孤兒,我也要吃飯的,一百五十萬留給我也能養我很久了。”
馬小鈴回頭看了一眼寺廟,有些意外,嘴裏卻還是不肯服軟。
“喂,要不然……我養你啊?”花恺又靠了過去,用肩膀輕輕撞了她一下,涎着臉笑道。
“滾!”
馬小鈴身形微微一緊,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邁起長腿快步走開。
……
“你離我遠點啊!”
一路死皮賴臉地糾纏,兩人回到了溫泉酒店。
回到門口,馬小鈴已經幾欲崩潰,對着花恺抓狂地又捶又踹。
“那不行,我得跟着你。”花恺也不躲閃,抱着手臂,死皮賴臉地道。
“沒有打擾兩位吧?”
這時一個斯文的聲音插了進來。
兩人停下打鬧,便看到一個留着短寸,戴着金絲眼鏡的男子,兩手疊在腹前,對兩人躹了一躬。
“ken桑?”
“馬小姐,你好,”
金絲眼鏡又彎了下腰:“馬小姐爲我們酒店驅除了怨靈,鄙人是來給馬小姐送酬金的,這是三百萬円,請笑納。”
馬小鈴兩隻大眼睛頓時又笑彎了,搶過支票,頭也不擡:“我就喜歡和爽快的人做生意,以後再有髒東西一定來找我啊,我給你們打折。”
“那就多謝馬小姐了。”
金絲眼鏡微微躬身:“對了,其他的雜費,馬小姐把賬單寄給我,我會盡快給馬小姐打過去,還有馬小姐要求的商場打折卡,我已經給您辦好了,以後我們集團旗下在島國和港島所有商場,馬小姐都可以以七折的價格購買任何商品。”
馬小鈴的大眼此時已經笑得看不到了。
一旁的花恺忽然笑道:“日東集團果然不同凡響。”
金絲眼鏡對他躬了躬身:“花先生過譽了,日東集團雖然有些規模,但比起長生集團,那真是不值一提了。”
“哦?你認得我?”
“如雷貫耳。”
金絲眼鏡笑了笑,對着兩人彎了彎腰:“既然酬金沒問題,我就告辭了。”
馬小鈴難得客氣地笑道:“再見。”
花恺看了看金絲眼鏡離去的背影,眼中精光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