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黑衣人卻是颠覆了他的認知,讓他再無法淡定。
除他之外,另一個最驚訝的人就是馬小鈴了。
這裏除了孔雀和尚外,恐怕最清楚剛才那朵小小紅焰威力的就是她了。
這幫和尚有着島國人一向的慣性,在取名方面誇張得很。
所謂的淨世業火,其實不過是高野山真言宗的一種真言咒法,他們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安了個淨世業火的名頭。
但這并不意味着那朵紅焰的威力不行。
如和尚所說,這紅焰焚的是邪祟邪念,一般怨靈鬼物遇上,絕對是不死不休。
除此之外,人一旦沾上,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因爲人心都有邪念欲望,被紅焰沾上,不燒肉身,卻直接焚燒靈魂。
若是邪念太多,這人八成就會死得無聲無息,隻剩下一具軀殼,卻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算心靈幹淨些,燒不死,也十有八九會變成白癡。
看似誅邪除魔,堂皇正道,但在馬小鈴看來,卻是陰毒無比。
雖然如此,此焰的威力卻不容置疑。
以她們驅魔龍族馬家的威名,遇上這紅焰,倒不難對付,隻要避其鋒芒,再以陰邪之物抵擋,紅焰燒過之後,自會消去。
但用肉身去觸碰,那是想都不敢想,也不認爲有人能做到,除非那人真的是無欲無念的聖賢。
可這種人,真的存在嗎?
“你究竟是什麽人?”
孔雀和尚畢竟修爲不凡,驚駭失态之後,很快又恢複。
不過仍然忍不住再次發問,這次卻帶上了幾分苦澀。
“鐵遊夏。”
黑衣人淡淡地說了三個字,卻是讓他們陌生之極,更是疑惑。
黑衣人說出三個字,也不再看别人,而是回過身,看向懸浮在空中的花恺。
其他人下意識地跟着移動目光,卻都在這時怔住。
因爲那怨靈的目的,本是附身在人身上,想讓他們投鼠忌器,可竟在耽擱了這許久,似乎那怨靈仍然沒有成功附身。
衆人本以爲早已被附身的花恺,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向黑衣人,露出笑容:“是你啊,鐵手。”
鐵手氣度從容謙和,抱拳微微施了一禮。
“你來的正好,這群臭和尚,跑到我的地盤亂搞不說,還想要我的命啊,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訓他們。”
“公子,我的職責是護你周全,其他事,還請公子自行解決。”
“你!我說你這家夥,怎麽還真跟塊爛鐵一樣,又臭又硬?你懂不懂什麽叫變通啊?”
花恺罵罵咧咧,除了鐵手仍然無動于衷,其他人都有點無語,尤其是那怨靈,此時的狀态,似乎比自己淨世業火被人一手抓滅的孔雀大師還要懵比。
“怎麽可能?爲什麽?爲什麽我上不了你的身?!”
“喂喂,姑娘,雖然你是鬼,但大家還是男女有别,你在我身上也賴得夠久了,快點下來好不好?”
這個無賴……
一旁的馬小鈴忍不住又翻起了白眼。
心也是夠大,都什麽時候,嘴竟然還這麽賤。
不過她心中的疑惑也變得更多。
這麽兇的怨靈他不怕,身上也不知道有什麽秘密,怨靈竟然上不了他的身。
還有眼前這個高深莫測的黑衣人,打扮得奇奇怪怪,跟個古人似的,還稱呼他公子,演古裝片呢?
“你該死!男人都該死!”
花恺的話似乎刺激到了怨靈,滿頭黑發狂舞,身影閃爍明滅。
空氣中的熱度似乎突然被抽空,一下子變得冰寒之極,四周桌椅、窗台、玻璃上都蒙上一層白霜。
“喂,大姐,你又在我身搞什麽?很冷啊!”
花恺瞪着眼,在空中掙了掙。
怨靈慘白的臉已變得有些扭曲,無數怨氣化作濃墨般的黑氣漫溢而出,雙眼中的漆黑更加濃重,竟如同墨汁一般,緩緩從眼角溢出,隐隐間還泛着絲絲腥紅,詭異之極。
金光牢籠被黑氣沖刷,已變得微微黯淡。
“不好!”孔雀和尚已經快崩潰,抓個女鬼而已,怎麽遇上這麽多事。
馬小鈴更是無語,一邊打開自己的化妝箱,一邊罵道:“姓花的,快閉上你的賤嘴,本來就是隻怨靈,現在被你氣得快要變厲鬼了!等着我給你收屍吧!”
“咦?親愛的,是你啊,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想我?不會吧,這姑娘這麽兇的嗎,說兩句就要升級?”
“……”
一身黑衣,神情始終從容的鐵手,此時眼角微微一抽,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還是也受不了花恺這種得波得波的德性,一隻手朝着他身上直直探出。
他似乎想将怨靈從花恺身上抓出,但這一探之下,穿過出金光牢籠,震得虛空微微一顫,在花恺身上卻抓了個空。
“你想把她抓出來?沒有用的,怨魂之屬,無形無質,陰陽有别,活人豈能觸碰?”
孔雀和尚頓起禅杖,沉聲說道:“本座并非要妄殺無辜,隻是他被怨靈纏身,若不及早将怨靈消滅,讓怨靈的罪孽污穢了他的神魂,别說活不了,便是死了也要受十八層地獄之苦,不得超生,若你真想救他,便速速讓開,讓本座收了這孽畜,等到她化身厲鬼,便是想收也收不了!”
“沒毛孔雀,你沒辦法不代表我沒辦法,你收不了也不代表我收不了,沒本事就别來搶我生意。”
馬小鈴從化妝箱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倒出一顆五芒星,嘴裏鄙視着孔雀和尚,走了過來。
“穿黑衣服的,沒毛孔雀雖然沒什麽本事,但他說的也沒錯,想救這無賴,把這張符給他吞下,先将這怨靈從他身上趕出來。”
她将五芒星扔了過去,在這裏也隻有他有這本事穿過金剛結界而不毀。
鐵手接過五芒星,看了花恺一眼。
花恺連忙道:“快點拿來給我,冷死我了,放心,她是舍不得害我的。”
“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已經晚了,你們都要死,全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