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城隍廟卻絲毫無損。
因在金光流洩之時,一層淡淡的青色煙幕悄無聲息地籠罩了整個城隍廟。
掌印轟擊其上,也隻見青煙流動,卻難傷煙幕之下的殿宇分毫。
廟中,那金甲将神像雙眼青光微閃。
在那不知來處,不知何往,幽幽暗暗的的空間中,一個與神像一般無二的金甲将,正圓睜雙眼,看着身前一團光影。
光影之中,正是居高臨下,俯擊城隍廟的花恺。
他身後站着幾個青面獠牙,形如惡鬼一般的東西。
個個面帶絲絲驚懼之色。
“将軍,沒想到這小小凡俗武夫,竟能有這樣的本事,若真讓他毀了這處道場,恐神君見怪啊。”
金甲将眼中一絲驚疑一閃而過,便轉兇厲。
“哼!諒他還沒有這本事。”
“也算他運氣好,神君如今在應付那個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朽,不許我等多生事端,否則哪容得這孽障在此放肆?”
要不是你故意引那些百姓愚民去招他,又怎會如此?
見金甲将滿臉忿恨,身後的惡鬼都在心中腹诽,卻也不敢稍有表現。
外界,半空中。
花恺已不知打出了幾百千掌,隻激得那一層淡青煙幕翻滾湧動不已,卻仍不見下面的殿宇有分毫毀損。
“果然詭異……”
這些青煙他已見了許多次,一次比一次神奇詭異。
“我就不信你真能萬法不侵。”
輕聲自語間,腰身輕扭,憑空借力,再次扶搖而起,騰身虛空。
念動間,絲絲縷縷的熾目銀芒透體而出,虛空之中,也有道道鋒銳利意憑空而現,漫天缭繞,追逐亂舞。
雙手自下而上,緩緩擡升。
漫天銀芒鋒銳如遊魚撲食,一絲絲彙聚在頭頂,傾刻間,便顯現出一柄通透長劍,十數丈之巨,于夜空之中,極爲耀眼奪目,熾如大日。
虧得此刻爲夜間,城中百姓大多已安睡,否則必成大亂。
哪怕如此,也已引起不少矚目驚亂。
城裏城外,更有一些并非凡俗百姓的特殊存在,像深藏草叢中的蛇群般,被一棍子打了出來,紛紛驚疑不定。
隻不過讓他們驚的并非這一劍,更多的是這一劍所揮之處。
“何人如此膽大妄爲,竟敢去動祂……?”
“真是不知死活!”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
花恺雙手已經緩緩按下。
“太虛·神劍勢……”
似有無形巨手,握住劍柄,揮斬而下。
巨劍自上而下,似緩實疾劈落。
之前金光掌印驟雨一般落在煙幕上,轟隆隆雷鳴不絕。
現在聲勢更爲宏大的巨劍斬落,卻如同被吸走了所有聲音,無一絲響動。
那明明堅不可摧的煙幕,卻真的就像普通的煙霧一般,巨劍落下,毫無阻滞地穿了過去。
與之觸碰的煙幕,像是被煮沸的蒸氣,翻滾沸騰,絲絲縷縷,蒸發消逝。
諾大一座城隍廟,被巨劍如切豆腐般,當中剖開。
劍氣傾洩肆虐,摧枯拉朽,瞬息之間,開始轟隆隆傾塌。
“啊呀!孽障,欺吾太甚!”
“鬥部天兵!與本神将将此孽畜擒殺,拘來魂魄,打入煉獄,永不超生——!”
一聲驚怒已極的暴喝陡然炸響。
滾滾塵煙,飛揚如沸湧之中,猛然爆開,從中飛射出一道道青色濃煙。
道道青煙,足有成百上千,如同利矢,撕裂夜空。
帶着一聲聲尖銳的戾嘯,“箭頭”處赫然化作一個個青面獠牙的惡鬼臉龐,張着猙獰血口,在夜空中翻轉飛旋,呼嘯着朝花恺圍撲面來。
滾滾青煙,森森鬼臉,凄凄戾嘯,遮了天,蔽了月,驚起哭聲無數,競相奔走。
一時間,如同混亂鬼域。
“哈哈哈哈!遊魂野鬼,魑魅魍魉,也敢妄稱天兵?”
花恺不驚不懼,虛立空中,反放聲大笑,神态肆意狂放。
“若天是這般天,我便斬了你這假天!”
“大日純陽!”
“明明如玉!”
“起!”
雙手大張,一身精純意志滾滾如龍,氣血翻騰如大河,傾洩而出。
“天地如珍,日月照我!”
頭頂升起大日、明月異象,旋轉不休,攪動風雲。
無匹的吸力肆無忌憚地吸扯着虛空中的力量,渾身金白光芒透體,恍若神人。
反倒讓許多被鬼嘯驚醒的百姓當作真正的仙神下凡,争先恐後地參拜祈求。
花恺衣衫獵獵,意态癫狂,卻心若平湖,感受着身體中那從天地間強奪而來,源源不絕的磅礴力量,直有一種舉手擡足便可天翻地覆的錯覺。
“劍來!”
那斬落大地的通透巨劍倒轉劍鋒,直入高空,轟然爆開,再次化作一道道熾白鋒銳的絲線。
“劍飛!”
劍氣數量比之前多了不知凡幾,遮天蔽日一般,像靈動的遊魚,漫天遊動飛舞。
“劍驚天!”
花恺接連三聲清叱,無窮劍意傾洩,無盡劍氣激蕩,束發的緞帶玉冠猛然炸開,須發飛揚,獵獵狂舞。
劍氣咝咝,瞬息中彙聚狂風怒雨。
鬼嘯嗚嗚,傾刻間造就森羅鬼域。
兩者相遇,如水入熱油,劍嘯如雷,鬼哭神嚎。
太虛·劍飛驚天!
沖天一劍,鬼神皆懼!
“啊——!”
“啊——!”
方圓數百丈内,盡是劍氣狂舞,鬼臉青煙不斷消減,被一絲一絲磨滅,凄厲的嚎叫響徹夜空。
如此大範圍的全力施展,哪怕花恺有融合了太虛劍意直接從虛空借力,與明玉神功強奪天地造化的精妙而成的“日月照我”,也不能持續太長時間。
不過哪怕時間不長,這漫天的純陽太虛劍意,也足以磨滅這些看似恐怖的遊魂野鬼。
就在漫天鬼氣漸漸消彌,天地重歸清靜之際,卻又有變故突起!
“孽障,受死!”
一道金光驟然從原來的城隍廟殘墟之中爆起。
那是一道金色的刀光,其間隐透一道黑青龍影。
刀光冷豔,像是無視了空間距離,剛剛斬下,卻已落到了花恺頭頂。
一絲寒徹骨髓的冷意無視了他不滅金身,直接透體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