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幾人坐在一座酒肆中。
“你叫唐簡?”
“不錯,莫非兄台知道在下?”
花恺神情有些古怪,看着眼前的俊秀青年,還有旁邊幾人。
荒郊野嶺随便碰上幾個人,其中竟然有三個是在未來數十年中,攪動天下風雲,撐起半個江湖的人物。
一個唐簡,未來的武林盟主。
一個柳風骨,下一代的霸刀山莊莊主。
一個尹天賜,一手創立天下第一幫丐幫。
至于其他兩個,他也有些印象。
柳貫角,霸刀山莊柳十員的長子,天資武功不在柳風骨之下,甚至尤有過之。
隻是爲人寬厚,少與人争鬥,知道他的人不多,所以名氣不顯。
是霸刀的真正繼承人選,但不知什麽原因,英年早逝,才有了柳風骨繼任。
柳朝雲,柳十員的小女兒,他記得似乎是被高麗人所害,也是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殒。
撇去對他們的固有印象,從短暫的接觸來看,這幾人倒是都極爲不凡,也都算是可交之人。
一天前,荒山破廟……
“此地不誼久留,除非将神策精騎斬盡殺絕,否則難以休止,還是先走爲上。”
柳貫角性情寬厚,不欲多造殺孽,卻也清楚,神策軍不好對付,尤其這神策精騎乃是軍中的精銳之士,軍中百戰狂沙陣天下一絕。
若非他們家學淵源,熟知此陣,他人哪怕是知道陣中氣眼的關竅,也絕難看出陣眼所在,更别提破去陣眼。
而且此陣非得将神策軍士殺絕才會休止,否則陣眼破去一個還會有另一個,源源不斷、無休無止,這也是此陣号稱百戰的真正原由。
将軍百戰,至死方休!
經過柳風骨提醒,花恺也很快便發現這點。
别人需要通曉陣法才能找出陣眼,他凝煉觀照天眼多年,雖然還沒有成功煉出,卻也有了常人無法測度的威能。
神策鐵騎之間那無形無迹的聯系,在他的感知中就像流動的水,陣中氣眼就是水流中的旋渦,清清楚楚,無所遁形。
隻是在擊破幾個陣眼之後,花恺就發現,這不過是使得陣法運轉出現了遲滞,卻很快又被其餘鐵騎補上空缺。
如柳貫角所說,這麽下去,非得殺光這些騎士不可。
“二分天下,河界分疆!”
不遠處,柳風骨赫然拔刀,身如疾風,淩空一旋,長刀出鞘,橫空一劃,威猛無俦的勁氣将周身鐵騎盡數轟退。
更是在身前留下了一道纏繞電光的氣牆,高三丈,綿延九丈有餘。
氣牆薄不過一掌,卻無人能越雷池半步,如天塹一般橫亘身前,将待要卷土重來的神策鐵騎盡數隔開。
“速離!”
話未落,已将略有不支的柳朝雲撈在手中,飛身而起,當先離去。
其餘幾人見狀,也紛紛各展神通,接連展開身法遠遁。
不過是一群聽命于人的軍卒,花恺也不欲費那多氣力,濫殺無度。
罷了,這宇文陰人就先留他幾天。
略微猶豫,便雙臂一展,無數掌影漫空,周遭丈餘一時爲之一清,正要飛身離去,忽見一道血光破空。
“休走!”
竟是那宇文山不願放過他,以爲抓到機會,幾道血色刀光偷襲而至。
花恺卻是不驚反喜。
本來這陰人躲在軍陣中,他一時間也難他沒辦法,現在自己跳了出來,倒是正中他下懷
“自作孽,不可活!”
“先還你一拳!”
花恺身在半空,脊背如大弓,右臂回握,如箭上弦。
轟然一聲悶響,虛空震動,蕩起一圈圈無形漣漪,拳罡破空而出。
血色刀光當空碎裂。
宇文山不料這小畜生除了一身龜殼,竟還有如此拳法造詣,且功力精深至此,頓時面如土色。
拳如迅雷,讓他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啊啊啊!百戰金甲!”
狂聲大叫,全身氣血如狂,竟是将皮肉迸裂,瞬息間周身血霧籠罩,恍若身披血甲。
“砰!”
拳罡已破空而至,直将宇文山砸落塵埃。
“殺!”
神策騎兵已經合圍而至,花恺也懶得補刀。
這一拳中暗藏七絕勁,是他揉合乾坤大挪移和七傷拳勁所悟出的一種歹毒的勁力。
當初忽悠小魚兒等人的就是這七絕勁,效果與所謂的七絕七斷傷心掌極爲相似,威力卻遠遠超出。
這陰人要能抵禦,就算他走運。
瞥了一眼重重軍陣之中那姓劉的文士,将他的相貌記到了小本子上,便騰身而起,禦空而去。
……
昨夜的經曆和這幾人的來曆在心裏一閃而過,忽聽一旁的尹天賜大聲道:“喂,我要跟你打一場!”
花恺看了一眼這高大少年那聳動的肌肉,躍躍欲試的眼神,眼角微微抽動。
這三個未來的大高手,前兩位都有了幾分宗師氣度,這個丐幫幫主卻明顯還是個熱血中二少年……
“沒空。”
花恺雖然長相中二,可實際年紀都快能稱一聲老人家了,自然懶得搭理他。
中二少年虎眼一瞪:“你看不起大爺?”
你大爺!
花恺翻了個白眼,懶得理這二貨。
“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一行人中也唯餘他并未道明身份,柳風骨見尹天賜像發怒的公牛似的,已經快爆發,連忙轉移話題。
花恺微微抱拳道:“純陽,花逐樂。”
“原來花兄果真是純陽弟子,失敬!”
幾人都是相似的神情。
實是純陽之名,當世之中無人能輕忽。
“哈哈哈哈,”
唐簡一聲長笑,盡顯歡暢。
“華山純陽,河朔霸刀,東海經源道首!”
唐簡舉起杯中酒:“平生無别念,意氣勝千鈞!唐某何其幸哉,竟能同時與諸位相交,當有美酒相賀,若不嫌棄,請諸位滿飲此杯。”
花恺喜他豪爽,不由舉杯笑道:“金樽美酒鬥十千,相逢意氣爲君飲。請!”
“好!”
随口竊來的兩句詩讓衆人同聲叫好,連柳朝雲小妹子也豪邁地灌下一杯酒。
連飲數杯,柳風骨忽道:“花兄,家父在家中,時常提起一位名叫花恺的兄弟,不知……”
花恺笑道:“正是在下。”
柳家三兄妹頓時臉色各異,柳貫角喜道:“原來就是花兄弟,家父常說花兄弟乃是他生平僅見的俊秀人物,常常歎惜不能收歸門下。”
對于當初出手相救的柳十員,花恺自然是很有好感的,難得客氣道:“柳前輩擡愛了,倒是他老人家對我有恩,花某銘記在心。”
柳朝雲撅嘴道:“喂,你真是花恺?”
“如假包換。”
“哼!”本來還犯着花癡的少女,說變就變,神色頗爲不忿。
柳家兄弟臉現苦笑,他們自然知道原因,不過是小女兒心性,因爲柳十員常常誇贊花恺,早讓她心中多有不服。
搞得花恺有點莫名其妙。
“小賊!站住!”
幾人談笑之中,忽地傳來一聲聲喝罵。
街上一陣紛亂,便見一個男子狼狽地蹿出,後面緊追着幾個持刀仗劍的江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