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東都的警廳大樓,花恺自然不會不知道。
他并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跟着向雄飛走進大樓。
很快,到了大樓中的十三層。
花恺在電梯口看見了一個标識:司法鑒定中心。
向雄飛帶着他來到一個走廊,還沒走近,就聽到一個房間裏傳來争執聲。
一個強硬的聲音正在說着:“……這是刑事案件,你們特事處瞎摻和什麽?還請什麽專家,論法醫鑒定,别說東都,就算是全國,找得出幾個能和咱們鑒定中心相提并論的?”
“我再跟你說一次,這不是普通案件,你們刑警隊最好不要亂伸手。”
低沉的聲音回應着,似乎在壓抑着怒氣。
“嘁~”
有人譏笑了一聲:“不是普通案件?你不會跟我說這是什麽靈異事件,或者什麽超能力作案吧?拜托,你們特事處是不是平時太閑了,上班看小說看壞了腦子,真以爲自己是龍組了?”
“哈哈!”
這人的話引起了一陣哄笑聲。
“你們請的專家,該不會是從哪個天橋底下找來的‘大師’吧?”
那人着重點出了“大師”兩個字,語中的嘲諷之意誰都聽得出來。
花恺側首看了眼向雄飛,向雄飛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不用介意,特事處和警廳的矛盾由來已久,不是針對你。”
花恺撇了撇嘴:“這兩個部門跟你好像沒有關系吧?既然是别人的矛盾,你摻和什麽?”
“唉,你以爲我願意啊?”
向雄飛無奈道:“我也不瞞你,關于你的事,上面的争執很大,不過有老将軍在,暫時還沒有人敢放肆,但是基本已經有了一個共識,就是誰都不許私自與你接觸。”
他沒說得太具體,但花恺也聽明白了。
萬界空間這種事情,擱誰都不可能淡定。
而他作爲唯一一個他們接觸到的“高級玩家”,有太多令人動心的地方。
一個國家,是一個複雜的集體。
魚竹國是代表着國家沒錯,可他不可能等于國家。
他的态度,并不能代表這個集體中所有人的态度。
他能保持現在這樣的安甯,已經是難能可貴,估計就是魚竹國平衡下的結果。
但是也不可能爲了保持平衡,而放棄他這個超大的香饽饽。
向雄飛估計就是現在那條溝通自己那那方面的線了。
“姓閻的!”
“怎麽着!”
裏面的動靜似乎有升級的趨向,向雄飛也不敢再拖延,急走了幾步,直接推門而入。
争吵聲嘎然而止,裏面的人目光都投了過來。
花恺才看清屋裏的情況。
很寬敞的房間,氣溫有些低,站着四五個人,坐着一個人,似乎,還躺着幾個。
“向參謀。”
其中一個二十來歲,身材看起來有點瘦弱,但短袖T恤露出的結實雙臂,明顯在告訴别人,瘦弱隻是錯覺。
面上還殘餘着怒色,看見向雄飛,很自然地立正敬了個禮。
與他對峙的是一個身材健壯的平頭中年,顯然也是認得向雄飛的,收回了一些悍色,打了個招呼。
向雄飛都隻是點了點頭,就向花恺道:“就在那裏了,你先看看吧。”
他指着靠裏的牆邊,那裏有五張床,上邊用白布遮蓋着。
很明顯,白布底下就是那幾個“躺着的”。
花恺點點頭,剛擡起腿,那平頭中年忽然道:“慢着。”
他身後的一個穿着黑夾克的男人就擋住了他。
平頭中年對那削瘦年輕人譏笑道:“左仁,你該不會告訴我,這小白臉就是你請來的專家吧?”
“哼!姓閻的,你最好不要太狂了。”
“我狂?我說你要請個道士和尚什麽的,還能忽悠一下人,找這麽個小白臉來,幹嘛?想把女鬼勾引出來啊?”
他身後的幾人又一哄而笑。
“夠了!閻益東,人是我請來的,你有什麽意見,直接跟我說。”
向雄飛隐含怒氣喝道。
“哎呀,早說嘛,原來是自己人啊,當然沒意見。”
平頭中年面對向雄飛,明顯不敢那麽肆無忌憚。
雖然兩人完全不是一個系統,照理說誰也管不了誰,可向雄飛的地位比他高太多,他輕易也不願得罪了。
狀似懊惱地的拍了下腦袋,看向花恺道:“兄弟,誤會,當哥哥的給你道個歉。”
他揮手将黑夾克揮退,面露豪爽,還伸出手想拍拍花恺的肩膀,卻不知道爲什麽,視線模糊了一就拍了個空。
再看花恺,已經默不作聲地走了過去。
平頭中年閃過一絲疑惑,也沒放在心上,倒是這個小白臉這麽不給他面子,倒是讓他有點惱火。
花恺沒有管這個臉大的家夥,徑直走到幾張床邊,伸手想要掀開白布。
“喂,你有沒有點常識?”
又有一個清冷的聲音阻止了他。
花恺看了一眼,是屋中那唯一一個“坐着的”。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美女,年紀也不大,就是有點冷。
一直獨自坐在一邊,默不出聲,直到花恺想要動床上的屍體,才站了起來。
“戴上。”
她冷冷地扔過來一雙橡膠手套,就不再理會花恺。
花恺撇了撇嘴,無所謂地戴了手套,掀開了白布。
饒是他已經親手殺過不少人,可猛然鑽入他視線的“東西”,還是讓他的胃有點翻滾,喉頭滾動了一下。
讓一直盯着他的平頭中年冷冷一笑,眼含譏諷,本來就因爲花恺的長相和年紀,充滿了懷疑的他,更不相信他會是什麽專家了。
冰塊美女冷冷地道:“這具屍體,是五具屍體當中最正常的一個。”
花恺嘴角抽了抽,這叫正常?
這已經不能叫“一具屍體”了,而應該叫“一堆屍塊”。
“死者男性,26歲,是個無業遊民,緻死原因是被人一刀斷頭,然後用利刃碎屍。”
她平淡地述說着,完全沒有情緒起伏,讓花恺心裏有點懷疑,沒準她已經分過無數的屍體。
不也等花恺說話,她逐一将白布掀開,一個個陳述起來。
“死者女性,35歲,白領,同樣是被人一刀斷頭,用利刃碎屍。”
“死者男性,29歲,白領,死因是窒息,脖頸有勒痕,疑似被人用繩子勒死。”
“死者男性,23歲,大學剛畢業,死因不明。”
“死者男性,18歲,高中生,死因不明。”
說到最後兩個,冰塊美女眼中總算有了表情,是種很疑惑的表情。
這幾具屍體的身份都很好确定,因爲他們的随身物品一樣都沒有少,沒有什麽共同點,死法各不相同。
這當然不會是什麽連環殺人之類的刑事案件,否則向雄飛也不會找上他來。
花恺逐一看下去,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