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威廉的香港文化管理署署長辦公室告訴他約會不變。
坐在車中抽了根煙，張軒快速的想了想。
還是有點不放心，又打了個電話給王天琳，想讓王天琳陪自己去，有王天琳這種老江湖在場，他能安心一些。
在這個圈子，張軒還真不敢大意，都是餓狼哇！這可不是自己原來生活的圈子了，這裏的爾虞我詐，壞人和好人，誰能分得清楚？
王天琳沉吟道：“這種事情，隻能是做老闆的人自己拿主意，而且，就算是有人陪你去，說到一些台面底下的東西，也不會有第三者在場的。”
張軒一驚，“台面底下的東西？這不是政府的項目嗎？還能有什麽台面底下的東西？”
“呵呵，你先去見識一下再說吧？這個不太好說，索賄，我隻能給你點這麽多了，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娛樂公司老闆和官面打交道，難免吃虧。”王天琳道。
張軒哦了一聲，明白了，這個不用王天琳說，他也猜到了，不然不會打這個電話，“他會怎麽索賄？什麽價碼？”
王天琳呵呵一笑，“這個哪裏有什麽價碼？不過，一般是毛利抽走一成吧？否則以後随便卡你一下，你們公司一部作品也别想出，不管是電影還是電視，說讓你下架就讓你下架！”
“一成？毛利抽走一成的話，那還賺什麽錢？不是等于純利潤拿走了一半？”張軒氣道。
“不然呢？這行的飯不好吃，做到了TVB這種規模，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但是據我所知，即便是到了嘉禾的規模，也逃不掉！隻要能撈，他們不會錯過機會的，這個圈子就這樣。”王天琳笑道。
張軒點頭道：“好的，師傅，清楚了，謝謝。”
“跟官道的人來往，别太強勢，我就怕你年輕人忍不住火氣，不管多大的公司老闆，在他們面前，都隻能是狗。”王天琳歎口氣道，“你的事情還多着呢，拿到了南生圍片場之後，你會發現，很多大麻煩在等着你。記住，凡事有耐心，該退讓的時候退讓，注意保護自己。這個圈子要紅不難，要站住腳，不被打出去，才是最難的。”
“嗯嗯，記住了。”張軒虛心道。
“好了，慢慢見識吧，你開公司真的太早了，太年輕了，再曆練幾年可能會好一點。總之，你要記得，少說，多聽，多分析，不要随便做出決定，這是最重要的。”王天琳說來了勁頭，幹脆把他總結的人生經驗一股腦的倒給張軒，也不管張軒能不能吸收。
張軒默然無語，和王天琳簡單的說了幾句，挂了電話。
他當然能吸收，張軒本來就是快三十歲的人了，也有一些人生經曆了，隻是對這個圈子還很陌生罷了。
張軒暗忖：拿到了南生圍片場的購買權，這僅僅隻是一個開端呢，通過上次和嘉禾鬥票房的事情，他就已經知道這個圈子是實力說了算的圈子，不但要有作品，還要有實力！
三點鍾，張軒準時等在了香港文化管理署署長辦公室外面，魏都一個人陪他來。
王天琳說了，來多了人沒有用，這讓張軒特别緊張，不知道爲什麽，隻要是單獨和這些權力單位的人見面，他就免不了緊張。
唉，當小老百姓當的太久了，當吊絲當的太久了，這也算是後遺症吧。
靜靜的走廊，這裏每個人都西裝領帶，禮貌而沒有聲音，非常安靜，安靜的吓人。
“張老闆你好，我們署長請您進去。”一位年紀四五十的女秘書對張軒道。
張軒急忙站起身，“好的，我一個人進去嗎？”
“是的。”中老年女秘書微微一笑。
張軒對身邊的魏都點個頭。
魏都會意，也點個頭，示意他在外面等張軒。
穆威廉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面，正在和元朗政府負責南生圍片場地皮事務的官員開心交談，見到張軒進來，笑道：“張老闆，年輕有爲啊，再恭喜你一次，這次這麽多大公司競争，沒有想到你們這家新成立的公司搶了頭彩。”
張軒急忙鞠了一個小躬，“謝謝署長。”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元朗的區長袁博雄先生。”穆威廉說着，便給張軒介紹在場的幾名官員。
張軒急忙一個個過去握手問候，吊絲是吊絲，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曆練，張軒還是能夠上大場面的。
大家閑談了幾句，張軒讨要了幾個人的聯絡方式，算是建立了基礎的關系，以後要找人也方便些。
自從聽王天琳說，拿到了南生圍片場的購買權之後，将來還有很多麻煩，他就一直是緊張的情緒。
簽合同的過程很簡單，也很順利，跟政府打交道也有好的地方，政府點頭的事情，不管是在哪裏，都能異常輕松。
穆威廉不清楚張軒的後台到底怎麽樣，甚至整個娛樂圈和香港的官場都不清楚。
但是大家都隐隐約約感覺張軒不簡單，因爲能動用廣東要員和港督出面看電影，這是什麽樣的能量？
很多人都猜測張軒有可能是哪一個從大陸過來的超級富豪的私生子，否則，光憑張軒現在透明的家世，無法令人相信嘛。
所以，一衆人物都對張軒很客氣，不會因爲他是一個少年而有所輕視怠慢。
簽完合同，張軒大大的松了口氣。
“一個月内，地權證書就可以憑你的身份證到房屋署去領取。張老闆，恭喜。”穆威廉再次向張軒道喜。
衆人物也紛紛向張軒表示祝賀。
張軒急忙又挨個客氣一圈。
然後是穆威廉跟元朗的幾名官員客套一番，親自去送客，留下有點不知所措的張軒。
穆威廉沒有讓他走，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走，隻能等一會。
穆威廉在五分鍾後回來了，對張軒笑道：“張老闆，坐，不要這麽拘束，以後都是朋友了。”
“不敢當。”張軒急忙欠身，尼瑪，你都四五十歲了，又是半個洋鬼子，又是這麽大的官員，誰跟你是朋友哇？你太擡舉我了吧？
“呵呵，張老闆的家世很厲害啊？沒有想到，你最後階段，居然能請出總督先生和廣東要員站台，要不然，這個南生圍片場的購買權，是落不到你手裏的。”穆威廉笑道。
張軒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微微一笑。暗忖：不是因爲衆娛樂公司老闆投票，我比嘉禾多一票，南生圍片場的購買權才落到我們華人娛樂公司手裏的嗎？
“這裏也沒有外人，張老闆，怎麽？對我還隐瞞嗎？我不會對人說的，要知道，上次的投票，有三十票，是我讓人換了的，否則，呵呵，明白了嗎？”穆威廉輕松的點上了一支雪茄。
張軒一汗，你讓人換了三十票？
怪不得張軒事後怎麽想都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甚至自己都懷疑自己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吧？就算是嘉禾有對手，看見何冠倡當時的表情，一直是很自信的呢！難怪……
“署長，我不是不肯說，我真的沒有什麽家世，我一家人都是遊泳來香港的。”張軒苦笑一下。
穆威廉看着張軒的目光閃爍不定，似乎真的看不出來什麽問題，不過，他絕不會相信真是遊泳來香港的家庭，穆威廉估計，有可能張軒自己都不知道背後一直有人暗中幫助也說不定，畢竟這不是什麽稀奇事情了，有很多内地過來的富豪都這樣，不和子女相認，卻一直在背後暗中扶持。
“不說這個了，張老闆，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叫你阿軒吧？”穆威廉和藹的笑了笑。
張軒急忙點頭陪笑道：“可以，署長怎麽高興就怎麽叫，呵呵。”
“好，阿軒，你以前是小公司，沒有進入香港文化管理署的視線，現在你們公司有了政府扶持的地皮，情況就不同了，你是得到了政府好處的公司，需要處處以香港娛樂發展爲己任，阿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穆威廉語重心長道。
張軒怔怔的點點頭，鬼明白你什麽意思？“署長放心，我一定處處以香港娛樂發展爲己任，以後隻要署長有事情找我張軒，我必定竭盡全力！”
空頭支票又不用錢，張軒歡樂的說着場面話。
穆威廉欣然道：“好，痛快，我很欣賞你這樣的年輕有爲求上進的老闆，你在我手裏起來的，就是我的人，你明白嗎？隻要是我穆威廉的人，在這個圈子就不難混。隻要你忠誠可靠，以後再有什麽好處，我自會給你推薦，包保你前途無限，就算是将來做到和TVB平起平坐，亦非妄想。”
張軒一汗，你一個假洋鬼子，說話還怪文绉绉的啊？老子是你的人？你不就是要說拿錢的事情了嗎？不就是想要那一成毛利嗎？
“是，以後還要署長多多關照。”張軒陪笑道，很想趕緊走，特媽，勞資既然進了這個圈子，大家怎麽樣，我就怎麽樣呗，我也不想充什麽大頭。想要錢，你趕緊放屁哇。
“嗯，阿軒，業内的規矩，你應該清楚吧？我這邊要一點毛利。”穆威廉說着翹了翹食指。
張軒明白，這是開始明着讨要了，也松了口氣，“嗯，明白，等我這三部片子下檔的時候，我會送一成毛利給署長。”
“哈哈哈，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麽聰明的少年，不過，以後，這些話，不要亂說，不是送給我，我怎麽會要錢？”穆威廉笑道。
張軒當即會意，老東西，這是怕勞資帶錄音筆這類的東西哇，笑道：“是，我不太會說話，絕沒有署長什麽事情，我懂。”
穆威廉呵呵笑道：“好，公事至此爲止，接着便是享樂的時光了，走，阿軒，既然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帶你去放松一下。”
張軒一汗，帶我去放松？怎麽放松？猛然想起了當初趙雅姿對自己說過的話，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應酬，呃……
穆威廉帶張軒去的地方，也在張軒今天玩樂的那片溫泉酒店式别墅群。
原來，這裏本來就是富人們享樂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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