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早就猜到,包興峰會再次聯系自己,也想跟對方做個了結,直接拒絕對方的私下賠償,不過電話來的不是時候,他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林飛,藥箱拿來了。”秦正剛走得很急,說話有些喘。
“把酒精燈找出來,我要給銀針預熱。”林飛道。
“額。”秦正剛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去呀,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項棟梁吩咐道,在場的四名醫生中,除了林飛、項棟梁、陳景華之外就隻有秦正剛了,他不跑腿,難道還讓項棟梁親自來。
“哦。”秦正剛應了一聲,心裏雖然有些不痛快,但還是按照林飛的吩咐,找出了醫用酒精燈。
林飛打開藥箱,從裏面取出銀針,而後占了醫用酒精,開始在酒精燈上燒灼,同時,也讓朱老太太坐在床頭,将褲腿提到膝蓋位置,準備好針灸。
雖然都是禽流感患者的,但是根據并發症的不同,針灸的穴位也會不同,朱老太太的并發症在心肺,因爲這兩個位置都不容易直接針灸,而且這兩個位置還很危險,所以,林飛選擇其他能夠間接影響到這兩個器官的穴位。
老話說得好,五指連心,人的手部有很多穴位,能夠反映到身體器官,林飛第一個針灸的位置,選在了中指的之間,第二個位置在手掌的中紋線,第三個穴位子手臂的肘腕,第四個穴位在頸部,第五個穴位在腳掌,第六個穴位在小腿的腿窩,第七個穴位也是最重要的在頭頂部位,這個部位針灸的時候要十分小心,少有差池就會産生巨大的問題。
幾個穴位找好之後,林飛就準備開始針灸了,首先,林飛先将銀針燒紅,然後,快速的紮入右手中指。
林飛已經提前吩咐過秦正剛,幫他預熱其餘幾根銀針,等紮入第一根銀針後,他又結果來了第二根銀針,紮入了手掌的中紋線,林飛紮針的速度極快,讓人看的眼花缭亂。
“剛燒過的銀針,直接進行針灸,病人不會覺得疼嗎?”項棟梁微微皺眉。
陳景華臉上露出興奮之色,道:“據說,傳說中的雷火針法,在針灸之前,就是需要用火灼燒,而且病人的病情越嚴重,銀針燒的越熱,治療效果也會越好。”
“這不會燒傷病人嗎?”秦正剛也有些擔憂的說道,雖然銀針是他在灼燒,但是,林飛卻在一旁控制着灼燒的時間,他連都覺得銀針隐隐有些發熱,更不要說紮在人身上了。
“這就是雷火針法的關鍵之處,在紮針的一刹那,将勁氣注入銀針中,燒熱的銀針更容易傳到勁氣,而勁氣也能形成一個保護層,防止銀針灼傷患者。”陳景華說道。
“還有這種說法。”秦正剛有些意外,上次他看到林飛用酒精燈燒烤銀針,還以爲林飛是在消毒,現在看來應該是還有另一層意思,而且林飛這一次灼燒銀針的熱度,顯然要比上一次更高,正好應了陳景華那句,病人的病情越重,銀針灼燒的越熱。
林飛針灸的速度極快,說話間已經紮下了七針,除了頭頂和頸部的穴位外,手掌、胳膊、小腿、腳掌的穴位,都需要對稱着針灸,還需要紮五針。
此時,陳景華望向林飛的目光已經有些不同了,林飛剛才使用的銀針,都灼燒了很長的時間,甚至已經隐隐有些泛紅了,按理說,紮在病人身上,肯定會十分的疼痛,但是病人卻沒有絲毫疼痛的表現,而病人既沒有失去知覺,又沒有使用麻藥,這種情況隻能說明,林飛真的懂得以氣運針,在紮針的一刹那,在銀針中灌入了勁氣,隔絕了銀針的表面,讓患者不會感受到銀針的灼熱。
“厲害,太厲害了。”陳景華不由自主的嘀咕道。
“陳專家,您說什麽厲害?”項棟梁沒有聽清楚。
“還能是什麽,當然是林醫生的針灸技術了,簡直是神乎其神。”陳景華贊道。
就在這個當口,林飛已經将其他幾根銀針,紮在了朱老太太的穴位上,額頭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按住,長舒了一口氣,道:“十分鍾以後,就可以拔針了。”
囑咐了朱老太太的兩句,并且讓她休息,随後,一行四人就出了病房。
陳景華站在病房的門口,一條大拇指,道:“林醫生的針灸技術,真是令人歎爲觀止。”
“您過獎了。”林飛道。
“林醫生,您剛才施展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雷火針法吧。”陳景華追問道。
林飛點點頭。
陳景華臉上露出發自内心的欣喜,道:“我這一趟可是真沒白來,能夠見識到雷火針法,不虛此行呀。”
“陳老師,這套雷火針法真有那麽厲害嗎?”秦正剛問道。
“這是當然了,讓你用剛燒過的銀針給病人針灸,你覺得病人會不會喊痛,停止這次的針灸。”陳景華問道。
“這個……”秦正剛露出一抹苦笑,他自覺的做不到這一點。
“陳老師,您說朋友得病了,需要雷火針法治療,不知道您的朋友得的是什麽病?”秦正剛話鋒一轉問道。
“呵呵,這個先不急,林醫生如果能用雷火針法,治好這位朱女士的病,想來也能治好我的那位朋友。”陳景華說道。
“在沒有見到病人前,我可沒有把握。”林飛正色道。
陳景華沒有接話,他的那位朋友比較特殊,所以沒有急于介紹朋友的事,他想更多的觀察一下,剛剛經過雷火針法治療的朱女士會有什麽反應,如果真能在針灸之後,短時間内産生良好的治療效果,那麽,對林飛的雷火針法就更多了幾分信心。
四人在門口閑聊了一番後,林飛擡起手腕一看,道:“時間到了,我去拔針。”
“我跟你一起去。”陳景華提議道,似乎生怕錯過了治療的全部過程。
“我們也幫不上忙,就不進去添亂了,人太多,對病人也不好。”項棟梁笑道。
“那我也不進去了。”秦正剛趕忙說道,項棟梁既然發話了,要麽是真的不想進去,要麽是有話對自己說,所以秦正剛很主動的留了下來。
這兩人進去,也确實對治療沒有什麽幫助,所以林飛和陳景華都沒有說什麽,兩人敲開了房門,一先一後走了進去。
等到病房的門關上之後,項棟梁才低聲說道:“這位陳專家,似乎對林飛的針灸技術很滿意。”
“是呀,陳老師這禽流感專家組的副組長身份像是打醬油的,估計他更關心的事林飛的雷火針法。”秦正剛歎了一口氣,事情發展到了這個情況,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如果不是自己當時好奇心發作,給陳景華打那通電話,現在恐怕也不會鬧出這些事。
“你想辦法打聽一下,陳專家那位得了頑症,需要雷火針法治療的朋友,到底是什麽身份,得的是什麽病?”項棟梁說道。
秦正剛點點頭:“找到合适的機會,我會問的。”
“還有,你得探探他的口風,看看他是如何看待林飛幫忙診治禽流感患者這件事的,他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專家組,支不支持咱們的中藥治療方法,這些問題都很關鍵,明白嗎?”
“我知道,一會有機會,我會私下探探口風。”秦正剛說道。
“不隻是探口風,而是一定要弄清楚,這對于咱們整個醫院都很重要,陳專家的态度隻要稍有改變,就會影響到咱們醫院的治療計劃,真要把這件事捅破了,咱們誰都承擔不起。”項棟梁鄭重說道。
“是,我明白了。”秦正剛說道。
“還有,如果陳專家決定要将林飛的身份和幫助治療禽流感的事告訴專家組,你也一定要提前通知我,這樣醫院才有足夠的時間應對,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勸陳專家,晚一點透露此時,給咱們盡可能多的準備時間。”項棟梁說道。
“陳老師,還想請林飛幫自己的朋友治病,應該不會透露林飛的身份吧。”秦正剛分析道。
“就算可能性不大,但這種情況必須考慮到。”項棟梁說道。
“咳咳咳……”
就在此時,突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咦,好像是病房裏傳出來的。”秦正剛道。
“走,咱們進去看看。”項棟梁皺着眉,露出些許擔憂之色,莫非是針灸治療出了問題?
兩人走進病房後,就看到林飛正在收拾藥箱,陳景華一臉專注的望着病人,而朱老太太正趴在床頭,不停的咳嗽,看那副架勢,仿佛要咳出血來一般,她的女兒一臉緊張的站在旁邊,輕輕的拍撫着老人的背部。
“林飛,這是怎麽回事?朱女士怎麽了?”項棟梁問道。
“沒事,這是針灸後的自然反應。”林飛道。
“可這也咳的太厲害了吧。”秦正剛長大了嘴巴,有些擔憂的望着朱老太太,這朱老太太本就虛弱,這麽劇烈的咳嗽,能不能抗住還不一定。
“诶呀,大夫,您快過來看看,我媽她咳血了。”朱老太太的女兒驚慌失措的喊道。
“不用緊張,到點溫水,讓朱女士服用。”林飛說道。
“林飛,真沒事嗎?”項棟梁走到近前,低聲問道,此時,他的心裏就如同有十五桶水,七上八下,生怕這老太太身體扛不住,萬一真要有個三長兩短,而林飛又是個獸醫的身份,到時候,在場的人都要負連帶這人,他這個副院長也别想在幹了。
又過了一會,朱老太太的咳嗽聲減弱,漸漸的平息了下來,連呼吸也平穩了。
“媽,您喝點水。”朱老太太的女兒趕緊将水杯遞過去。
朱老太太漱了漱口,而後吐到了痰盂了,漱口水已經變成了紅色,顯然口腔裏還有血絲。
“林大夫,我媽真沒事嗎?”朱老太太的女兒說道。
“咳出來的都是淤血和濃痰,不僅沒有壞處,還能讓肺部更通暢。”林飛說道。
“還真是,除了血絲外,還吐出了很多的濃痰。”朱老太太的女兒應了一聲,又對着母親問道:“媽,您感覺怎麽樣?“
“剛才咳嗽的時候,感覺喉嚨和氣管火辣辣的,一口氣沖上腦門,現在都吐出來了,舒服多了,呼吸也順暢了。”朱老太太說起話來,比之前的聲音更洪亮了幾分。
“老姐姐,你身體還感覺到其他的改變了嗎?”陳景華問道。
“以前胸口憋悶的厲害,說幾句話就有些喘,現在胸口輕松多了,說話也不受影響了,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朱老太太說道。
“林大夫,太感謝您了,我媽住了這麽多天院,天天輸液吃藥,都不見好轉,還是頭一次說身體輕快了。”朱老太太的女兒一臉感激的說道。
“林醫生,謝謝你,您可真是神醫呀,老太婆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朱老太太向前坐直了身體,緊緊的抓着林飛的手,力氣都比先前大了幾分。
“您過獎了。”林飛道。
“林醫生,您就别謙虛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這些天胸口憋悶的厲害,呼吸也越來越費勁,如果不是靠着吸氧機,說不定昨天晚上就走了,現在我感覺呼吸順暢多了,今天晚上,也不用那個什麽呼吸機了,齁貴。”朱老太太說道。
“看來我媽真是好了,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朱老太太的女兒難掩喜色。
“林醫生,看到了吧,我女兒也是這麽說,太謝謝您了。”朱老太太說道。
“謝謝您的信任。”林飛笑了笑,說道:“這樣,您既然感覺到身體好了不少,那咱們就可以慢慢治療了,我給您開一些中藥,您按時服用。”
“行,林醫生,我都聽您的。”朱老太太點頭應是。
“那您休息吧,一會熬制好了藥,我讓護士給您送過來。”林飛道。
“行,我送你們。”說話間,朱老太太就要起身相送。
她身體剛好了一些,衆人那肯讓她折騰,趕忙勸她好好休息,朱老太太拗不過,就讓她的女兒把四人送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朱老太太的女兒又是一番感謝,這才目送林飛四人離開……
“呼……”秦正剛歎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被忽視了,這朱老太太和她女兒,似乎眼裏隻有林飛一般,他們其他三人都成了擺設。
項棟梁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能夠猜到他的心思,醫患關系有時候就是這麽簡單,這麽現實,醫生有本事,能治好病人,就能獲得尊重,否則再多的頭銜,也都是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