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噩夢

艾美、卡修爾、西莉亞、格雷、蕾密娅……曾幾何時,這些意氣相投的冒險者結伴穿梭在廣袤的大陸上,完成一個又一個充滿風險的任務。雖然過的是居無定所的放浪生活,但每個人臉上都寫着快樂。隻要是和這些夥伴在一起,即使再漂泊再艱苦,也可以甘之如饴。即使是沉默寡言的格雷,也時常對身邊的蕾密娅露出微笑。

直到有一天,突如其來的事件将一切粉碎——

聽聞單獨執行任務的格雷和蕾密娅遇到危險,衆人急忙趕去。

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默默望着地上已無氣息同伴屍體的格雷……

“格雷——!你這家夥!”

以爲是格雷下毒手殺死蕾密娅的卡修爾眼裏噴出熊熊怒火,直想要沖上前去,但卻被西莉亞苦苦拉住。

“大家冷靜一點!格雷應該不是那種人的!”

她努力勸阻着失控的同伴,同時向依然無語的格雷央求道:“格雷!你倒是說些什麽啊?”

可是眼前的劍士打破了她的希望。

“殺死蕾密娅的……是我。”平靜承認了自己罪行的格雷之後便沖出衆人包圍,再也沒有回來。

留下的幾人約定,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這個殺人兇手,爲死去的蕾密雅報仇,他們各自踏上了冒險的旅途。

其間,雖然艾美得知了格雷的下落,但她卻因不願吐露龍寶玉的信息而命喪卡諾薩之手——瓦爾基裏與這位槍鬥士之間有個協議:她答應加入勇者之魂的行列爲神界效力,但在此之前瓦爾基裏必須讓同伴們得知格雷的下落。

這天……西莉亞一步一步地走向阿庫代恩遺迹,像是什麽東西指引般地告訴她,她們千方百計所要尋找的格雷就在這個地方,但是爲什麽會在阿庫代恩遺迹?據說這是一座封印着巨大魔晶石的遺迹,雖然有許多人爲了獲得魔晶石的力量而來到此地,不過至今還沒有人成功過。到底那個傳說中的魔晶石是否存在呢?西莉亞不得而知。

往日冒險的夥伴已逐一死去,隻留下她獨自一個人走在趕往那未知遺迹的路上。

那些曾經鮮活無比的談話似乎還時時圍繞在她的耳邊——

“你是一棵随風搖擺的小草嗎?”

“那像是亞琉哲說過的話呢。”面對卡修爾的有樣學樣,西莉亞忍住笑點破道。

“如果要打比喻的話,我應該是棵柳樹才對。”槍鬥士艾美借題發揮。

“哪有人這樣說的……”卡修爾對艾美的自評哭笑不得。

卡修爾……艾美……

“孤獨一人的我,能打倒格雷嗎……”

夜色籠罩的森林中,西莉亞神色木然地坐在篝火前,一動不動。

……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卡修爾的質問聲在耳邊響起:“都已經來到這裏,還打算退卻嗎?”

不是這樣的,我知道我們不能……

“很久以前,我就放棄了一切希望!”卡修爾的聲音如此回答。

可如今希望不就在眼前嗎?隻是,自己真的可以去面對昔日同伴嗎。

“卡修爾,巴特斯,拉爾夫,艾美……”想到此處,西莉亞深深埋下頭,不願再沉浸在那些回憶中。

漫長的夜晚在無盡彷徨與煎熬中過去,翌日,西莉亞終于來到了阿庫代恩遺迹。

那是座彷如要塞的遺迹,古老的石牆長滿苔藓,鏽迹斑斑的金屬栅格門在她面前緩緩升起。

遺迹内傳出的氣息,像是有東西等待着她。

“爲什麽會變成這樣?她……到底做了什麽?我還以爲我們都是夥伴……本以爲不必再四處旅行,并且可以獲得幸福。”直到此時,西莉亞還是無法想通格雷爲何會殺害蕾密娅,抱着疑問她失魂落魄地進入阿庫代恩遺迹。

穿過遍布機關魔物的遺迹,西莉亞終于抵達傳說中封印着強大魔力的魔晶石前。

而站在魔晶石前那個包裹着厚厚铠甲的身影……是格雷!

“格雷!終于找到你了。”

“……西莉亞。”聽到同伴熟悉的說話聲,格雷轉過身看着昔日夥伴,卻不知該說什麽。

“我……我絕不原諒你!你這個破壞一切的罪魁禍首!卡修爾、艾美,大家全死了……從那一天開始,整個世界都瘋了,從蕾密娅死的那天開始!”不斷回憶着同伴遭遇的西莉亞再也無法壓抑心中悲憤,她抽出長劍上前一步。

劍尖指着格雷的胸口,她悲憤欲絕地質問着曾經的同伴:“你還有什麽話說!?”

空氣像凝結一樣,格雷一語不發,像是等待着劍尖刺進他的胸口一般。

铛——

脫手的長劍落在地面,脆響聲回蕩在寂靜的遺迹内。

“說啊……你說啊……說‘我沒有殺死蕾密娅’!”她抓住眼前格雷沉重的铠甲,發狂似地叫着。

格雷沒有任何回答,如同死了一樣,西莉亞無力跪坐在地,悲傷地搖了搖頭。

“我……還是下不了手殺你。因爲這樣做,我就真的變成孤單一人了……”

直到最後,西莉亞還是沒辦法完成與同伴的約定。

淚水不知是爲了已經死去的同伴,還是面前的男人而流。

“……對不起。”

愧疚似地看着失神的西莉亞,格雷隻留下這麽一句話。

聽到這句告别般的話語,西莉亞愕然擡起頭。

沉重的铠甲散落一地,深廣的遺迹不斷回蕩着金屬碰撞聲,重重敲在她的心頭。

可……留下的隻有格雷的铠甲……人呢?

“格雷?不……這不是真的……”

西莉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眼前除了空洞的铠甲便别無他物。

“不要——!!!”

明白自己真正變成孤單一人的西莉亞,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絕望的聲音在無人的遺迹中回響着,許久不息……

……

“不要——!哈……哈……”

西莉亞從深沉而絕望的可怕噩夢中驚醒,不住喘息着。

“……西莉亞!你怎麽了?剛才一直叫不醒……”同伴們的臉上帶着關切問道。

“我做了個可怕的夢,抱歉,我……”

卡修爾、艾美、蕾密娅、格雷、巴特斯、拉爾夫,每個同伴都在她的身邊。

看着在夢中一個個逝去的同伴們,西莉亞緊繃的内心松了口氣。

“喂,你們沒事吧?我好像聽到有誰在慘叫?”不遠處柯德一行人也立即趕了過來。

“抱歉!我的同伴做了個噩夢,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卡修爾一臉抱歉道。

“西莉亞,你是中了夢魇嗎?蕾密娅用法術都沒能叫醒,好啦好啦,我來陪着你繼續睡……”

艾美仿佛想讓西莉亞感到安心地摟住她,換來卡修爾的大喊:“喂喂!接下來輪到你來守夜吧!”

“我才不管!”

同伴們歡快的笑聲,成功打消西莉亞内心的不安。

漫長的黑夜轉瞬即逝,第二天,衆人繼續朝着威爾諾亞西北方的邊緣地區前進。

阿庫代恩遺迹,傳說中封印巨大魔晶石的遺迹就在那個位置。

近年來的冒險者認爲這不過是無稽之談,那塊石頭其實不存在,然而柯德知道遺迹深處确實存在着那東西。

數百年前,曾有一位對自身強大力量感到恐懼而終結自己生命的魔女。那位擁有預知能力的魔女是巨人族始祖伊米爾的血脈繼承者,她的名字叫莉瑟麗娅。而在她死後強大的靈魂卻無法消散,至今仍被封印在巨大魔晶石之中。

現在他就站在這座要塞般的古代遺迹大門前,龐大的魔力在其中瘋狂湧動。

“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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