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面小口抿着茶水的柯德，悠閑打量着刻闆而生硬的會客廳，随後幹脆閉上雙眼。
“你似乎對這裏不太滿意，年輕人。”卡諾薩面無表情，吐着煙霧。
“這間屋子的裝飾品味完全無法讓人放松，久聞大名，威爾諾亞的卡諾薩大人。”柯德睜開紅寶石般的眼眸。
“哼哼……”這個老頭發出低沉的冷笑：“敵人往往會在你松懈的時候，露出爪牙。”
卡諾薩邊說邊摸着拐杖般的手杖，魔力波動在室内一閃即逝。
“哦，是嗎？不過在我看來那隻是弱者的自我防衛，啧，泡茶手藝還不如諾夫特男爵的管家。”柯德放下名貴的茶杯，臉上帶着神态自如的微笑：“所謂力量，僅僅是用來弱小的對立象征；失去力量，你我還能剩下什麽？”
柯德在變成這種模樣以前，不過是普通的地球人，這就是他的本質。
卡諾薩抽着煙鬥，尖銳的目光試圖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麽。
“真是可笑，完全屬于自己的力量怎麽可能失去？”
難不成還能讓記憶中倒背如流的魔法知識全部遺忘？他可不是那種老糊塗的家夥！
“太過強大的力量會遭到世界本身的排斥，好比這個茶杯……”柯德拿起茶壺，不斷在茶杯中注水。
茶水滿溢，流出華貴的黑色木桌，流入石磚縫隙。
柯德意有所指的話語，自然讓卡諾薩聯想到自己追求的目标：“你是說……”
“超越神的力量。”柯德微笑着回答，他在爲自己的話語提高價碼。
“什……！難道你！”卡諾薩震驚下連煙鬥也掉到地上，但很快就恢複平靜，撿起煙鬥敲了敲：“你想要什麽？”
“财富、知識、魔法物品，我會告訴你如何得到傳說中守護人界的至寶：龍寶玉。”柯德的語氣意味深長。
即便是威爾諾亞位高權重的軍事參謀長，面對如此蠱惑也輕易咬上了鈎：“那麽老夫姑且先相信你。”
卡諾薩示意柯德跟他前往其他場所，兩人走在威爾諾亞雄偉卻空蕩的宮殿之内，沉默不語。
“關于諾爾蘭領主，諾夫特男爵之死，你有什麽看法？”走在前面的老頭突然開口問道。
“我挺欣賞他的爲人，可惜死于諸神的戲弄。”柯德回答。
“諸神？”卡諾薩臉上的皺紋變深：“這件事怎麽牽扯到了諸神？”
“洛基在人界。”聽到柯德這句簡短話語，老頭了然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洛基這個名字就足以說明很多事。
兩人進入宮殿地下的場所，魔晶石照耀着隧道，差不多走了十分鍾才抵達目的地：卡諾薩的地下實驗場。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各式各樣浸泡在容器中的生物，好似魔物又不像魔物，隐隐有着人類的形态。
“哼……合成獸？法師總喜歡搞這些喪心病狂的玩意，真無聊。”柯德比較反感這種事。
“你認識？我通過前人留下的記錄，自行摸索到這種程度，你覺得如何？”
抽着煙鬥的卡諾薩臉色狂熱，對于人體實驗的對象沒有一絲憐憫。
“人類比亂七八糟的魔物擁有更大潛力，何必舍近求遠？”柯德語氣嘲諷地回答。
“人類的潛力……？”老法師不太相信這種說法。
柯德來到一個尚有氣息的女子面前，她還是個少女，現在卻躺在石床上全身刻滿鮮血淋漓的符文，四肢被禁锢。
不過沒有遭到其他淩虐，至少目前還沒有——柯德撫摸着少女，感受着生命最原始、最熾熱的欲望。
求生欲。
“隻要有一點點希望，她就能撐過慘絕人寰的折磨和實驗，苟且殘喘。”
“隻要有一點點變強的可能，她就能發揮出遠超自身的力量。”
“你是否考慮過讓她成爲你的學徒，傳授她知識，傳授她力量？而不是合成獸？”
莉莉姆的粉紅觸手從袖管内伸出，分泌着可以治愈傷勢的芬芳液體。
卡諾薩走了過來，表情驚訝看着皮膚光潔如新的赤裸少女，粗糙的雙手撫摸着确認這并非幻覺。
“你……究竟如何做到這一點？沒有一絲魔力波動，怎麽治好她的傷勢？”
沒有情欲波動的雙眼，充斥着對力量的渴望。
“所謂力量，僅僅是用來弱小的對立象征，你可曾想過……扭曲和毀滅可以治愈傷勢？”
黑色觸手分泌出一滴毒素，滴在旁邊石床上死去已久的屍體表面。
失去生機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異，逐漸形成猶如惡魔般猙獰的姿貌，毀滅的氣息從怪物體内湧現。
蠕動的黑色觸手蠕動着構成肌肉組織，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血色眼珠，注視着卡諾薩。
“沒錯，這就是人類的可能性，僅僅一具屍體就能如此……歸亡吧。”
扭曲人型枯萎着化作灰燼，死者怨毒的注視沒有讓卡諾薩感到恐懼，隻有驚歎。
“老夫活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力量，扭曲和毀滅嗎？”他撫摸着被實驗少女光滑的肌膚，搖頭感歎。
“世間唯有合理運用的力量才能超出力量本身，不再是弱小的對立象征。”
柯德随手擰斷金屬制的枷鎖，釋放那名被束縛的少女：“卡諾薩大人，你覺得呢？”
老法師抽着煙鬥，反問道：“你是想讓老夫放棄超越神的力量？”
“呼呼……誰知道呢？”柯德再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留下那名少女在實驗場的休息室，兩人來到書房。
解除豪華木櫃的魔法封印，卡諾薩取出一大袋錢币，一對耳墜，還有一本書。
“這本煉金術典籍，還有這對耳墜是老夫在遺迹發現的寶物，另外這裏是一千枚金币。”
柯德滿意地将這些東西收入衣服口袋，終于說出卡諾薩夢寐以求的話語：“你想知道如何得到龍寶玉？”
老法師急切地點了點頭，于是他表情一肅道：“首先說一下龍寶玉安置的地點，你應該知道吧？”
“龍寶玉放在傳說中的奉龍殿，這種情報我當然知道……？”卡諾薩見柯德搖頭，表情狐疑。
“很遺憾，龍寶玉早在數百年前就被奧丁取走了。”
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這位老謀深算的老法師先是一愣。
“原來是這樣，這還真是……諷刺。”
卡諾薩深深看了柯德一眼，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