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也包括了那個舉止可疑的副隊長肖金順。
不過,他并沒有當場質問什麽,若無其事的慰問了一通就撤走了。
至于那些正氣頭上的業主,他可沒閑情招惹。
讓沈孝妍先去看望沈國濤之後,宋世誠轉道去拜訪了沈一弦。
來到住院大樓頂層的辦公室,推開門,外間會客室内,沈一弦的那助理一看見歸來的炮王宋大少,從桌後站起身,笑着解釋:“宋先生,沈經理正在跟人談事情,您要不在這等一會……啊,宋少!”
宋世誠沒搭理她,大搖大擺的推開了内間辦公室的門。
裏頭,沈一弦正坐在沙發區,跟一英朗青年交談着。
這青年,宋世誠有印象,叫沈博文,是最初沈國濤安插到共濟基金會的代表,也是沈一弦、沈孝妍的堂兄弟。
一個挺沉穩幹練的家夥,在基金會共事的那段日子,大家相處得還算和睦,做事也規矩幹練有分寸,從不會給宋世誠找茬滋事。
當時沈孝妍在沈國濤交來的推薦名單中,就重點篩選出了這個沈博文,能得到沈孝妍的認可和推崇,可想而知,這家夥确實有真才實學。
值得注意的是,沈博文和沈國濤父女的關系不錯,據說沈博文幼時的家境很寒酸,多虧沈國濤出錢資助他讀書,因此發展成了沈國濤父女的得力心腹。
看見宋世誠貿然闖了進來,沈一弦的眉梢一擰,意興索然的歎了口氣。
“經理,我說了您有事,但宋少他……”助理慌忙跟進來辯解。
“行了,有些家夥的派頭太大,從來不知道規矩兩字怎麽寫的。”沈一弦沒好氣的揮揮手,然後對沈博文道:“這事,就按我說的去辦吧,記住,絕不能走漏了風聲!”
沈博文點點頭,起身告辭,離開時,遞給宋世誠一個善意的笑容。
宋世誠沒動聲色,施施然的走過去,坐到了沙發上。
“看來後院這把火不燒起來,你還舍不得回來呢。”
沈一弦非但沒置氣,反而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意。
“現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誰也别笑話誰了。”
宋世誠翹起二郎腿,反唇相譏道:“好歹我有勇氣回來滅火,而你呢,青茂集團都快火燒房頂了,你還杵在這兒躲災。”
身在外地,但宋世誠對華海的局勢時刻都有留意。
自然清楚沈國濤一倒下來,沈家宗族和青茂股東開始犯上作亂了,沈一弦一介女流後輩哪裏彈壓得住,惹不起,隻能躲在醫院辦公了。
聞言,沈一弦的芳容陡然一黯,撇嘴道:“好歹我昨晚好心給你及時報信,這就是你的回報?”
“就算你不給我報信,也大有其他人會給我來電話。”宋世誠不以爲然的笑道:“你之所以第一時間通知我,無非是想催我趕緊回來助你一臂之力,大家一塊抱團取暖,度過眼前的坎,我沒說錯吧?”
“好心當驢肺!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一号白眼狼妹夫。”
沈一弦氣結不已,似乎每次看見宋大少這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她都恨得牙癢癢的!
“跟白眼狼當了親家,隻能有樣學樣了。”宋世誠繼續含沙射影,見沈一弦惱羞成怒,就緩和了口吻:“我剛回來,不想吵架,我們還是直接談買賣吧……嗯,不過在此之前,是不是該給貴客泡杯茶,再來包煙就更好了,舟車勞頓,太累了。”
沈一弦俏生生的丢了個大白眼過去,但還是按了服務鈴,對助理吩咐道:“倒杯茶過來。”接着,又從茶幾上撿起一包煙丢過去:“隻有這個,你愛抽不抽。”
看了眼這盒女士煙,宋世誠沒伸出手,隻能先講正事:“跟顧家基本談妥了,50%的股權,三十八億,按原來商定的協議,我這邊出八成,剩下兩成交給你們家了。”
“這價格會不會太高了?”沈一弦皺眉道。
“很實在了,這麽優質的險企,還是在有幾個強勁競争對手的情況下搶下來,這代價已經夠輕了。”宋世誠莞爾道:“而且,這還是因爲我同意顧家開出的對賭協議,才争取到的友情價。”
“他們要求資産增加多少倍?”
“二十五倍!三年時間!”
“你瘋了?!”
沈一弦再度氣結,質問道:“雖然保險業的前景很不錯,但三年要把一個三線險企的資産翻25倍!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以永大現在的規模,那麽三年以後的資産必須要達到1000億!都快頂得上我們青茂集團了!宋世誠,你是胃口太大還是心眼太大了?!”
“風險和利益總是并存的,大家都不是傻子,不可能所有的便宜好處都讓你占盡了,你覺得縱然是馬家、沐家去跟顧家談,能拿到比這優厚的結果?”
宋世誠肯豁出去火中取栗,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正如孫舒洋分析的那樣,保險業在未來的前景将持續上揚。
隻要資本運作得當,再靠着風華集團的招牌,未來三年達到一千億的資産規模還是很有希望的。
最關鍵的,在宋世誠的心中,早有一套偏近成熟的商業發展計劃了,收購永大,隻是這計劃的第一步。
再說了,還有一個氣運爆棚的老婆給撐腰,隻要中間不出大岔子,必然會讓自己的事業一帆風順!
沈一弦責怨的瞪了他一會,卻也無法反駁他的理論。
在商言商,隻要是商人,都必然追求利益最大化。
顧家又不蠢,既然有底氣待價而沽,何必清倉大甩賣?
“但是,你太沖動了,起碼應該跟我這邊商量一下再決斷。”
“商量了也就是這結果,如果你家覺得不劃算,可以減少投資或者選擇退出。”
宋世誠泰然自若道:“而且,對賭協議的壓力全在我這裏,你家的打算,不就是想趁這股東風,玩坐享其成麽?吞并永大,能讓你們家鞏固在青茂集團的地位,還能助推青茂的股價,再等把永大運作上市,你們又能大撈特撈一大筆,哪怕我最後喪失了經營權,你們也不會有分毫的損失。”
“………”
沈一弦語塞了。
确實,她有些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按理說,她隻需要關注能否順利的吞并永大。畢竟,她實在太渴望這一利好消息了。
面臨三叔公這群豺狼的圍剿,指望沈國濤康複重掌大權,無疑是危機重重。
因此,她必須拿到一個豐厚可觀的項目,抵禦住那些豺狼的貪婪胃口,一方面提升自己在青茂的威望地位,一方面借此舉招攬到一些股東的支持,采取縱橫捭阖的戰略,渡過這一前所未有的難關!
至于兼并永大之後怎麽經營發展,她無需操心,隻要永大的業績是上揚的,并最終成功上市,何必搭理宋家的死活?
但是,她又莫名的替宋世誠捏一把汗,臉色陰晴輪轉了幾下,闆着俏臉嗔道:“我是擔心你家到時徹底破産,你這便宜妹夫會賴上我們家!”
“這不就是你日思夜盼的結果麽?到時候你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羞辱我了。”宋世誠調侃道,無時無刻不會放松了對沈家這一雙蛇蠍女和老狐狸的防範。
短期内,大家基于彼此的困境和利益,還能抱團取暖、互相合作。
但長期來看,兩家根本不可能同心同德,一旦宋家不行了,沈家絕對會像先前那樣,毫不留情的踩着宋家的屍體自保或者牟利!
“沒錯,我倒是真想看看你自作自受的窘樣!”
沈一弦似賭氣的詛咒道,順手還将那盒女士煙給卷了回來,掏出一根叼在了粉唇間,但仿佛打火機都在跟她作對,怎麽都點不着。
宋世誠見她愈發的煩躁,頗感有趣,就掏出打火機,搓動滾輪,将火苗遞了過去。
沈一弦怔了怔,杏仁眼瞄了這妹夫一下,見他笑得坦蕩,遲疑了一下,慢慢挪過頭,試圖将煙頭放進了火苗裏。
恰在這時,房門豁然被敲響,随即門一開,助理端着泡好的清茶飄了進來,在她的角度看沙發區,通過兩人的背影,發現沈一弦正緩緩的把臉湊向宋大少!
看見這不可描述的畫風,小助理當即膛目結舌,忙扭過身、轉回頭,辯解道:“我什麽都沒看見!”
沈一弦叼在嘴裏的香煙顫抖了一下,等醒悟過來之後,立刻把頭挪了回來,氣急敗壞的叫道:“回來!你看見了什麽?!”
助理猶豫了一下,暗歎自己倒黴,竟然看見了不該看見的内幕,心裏一邊腦補着這出妹夫和姨子的不論關系,一邊硬着頭皮轉回身子往前走去,戰戰兢兢的将茶放到了茶幾上,然後忐忑不安的回道:“沈經理!我……我剛剛眼花了,真的什麽都沒看見……”
沈一弦的嘴角一抽,哪裏不清楚這助理是看走眼又想歪了,本想解釋,卻又無從解釋。
人家都說什麽都沒看見了,自己再瞎解釋一通,不成掩耳盜鈴了?
“你最好是什麽都沒看見!”
沈一弦咬牙切齒,撿起掉落的那根煙,狠狠的掐斷在了手心裏,吓得小助理一度以爲主子要殺人滅口、掩蓋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