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要知道,我什麽時候會死……這樣的話,我也能在那個時候到來之際,安排好……”安排好自己的一切。再者,還有他……
但我這一番話還沒有說出來,百裏澤就直接打斷了我:“生死簿上,沒有這些!”
“百裏澤,你是不是爲了安慰我?其實,你不用這樣。我知道我和你是不一樣的。你死了,還會繼續當你的黑無常。而我,可能就不能陪在你身邊了……”
這話題,有些沉重。
好像,也惹得了百裏澤的不悅。
我還想說什麽的時候,百裏澤忽然出聲呵斥了我:“夠了!”
“百裏澤……”察覺到他的怒火,我趕緊打住了,并輕喚着他的名字,以示讨好。
但就在這個時候,百裏澤卻告訴我:“高瑾年,不管你信不信,生死簿上沒有關于你的記載!”
這話,讓我一愣。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嘟囔着:“這怎麽可能?”
之前,他不是告訴過我:“什麽時候生,什麽時候死,生死簿上早已注定!”
可在這個時候,他卻告訴我,關于我的一切生死簿上是空白的?
“你要是不信的話,過會兒我帶過去給你看就是了!”他的嗓音,有些冷冽。
和尋常他心情好的時候對我的語氣,略有不同。
“你要過來?”我小心翼翼的詢問着,深怕在觸碰到這個男人的逆鱗。
“嗯。差不多再過二十幾分鍾的時間,我就到了。”
“那……我等你!”
“嗯!”很快,他挂斷了電話。
而我,卻還陷于他剛才給我的某些震驚中不能自拔……
*
百裏澤到村口的時候,我早已守在那裏。
一下車,他便疾步朝我走來。
“怎麽跑到這邊了?看曬成什麽樣兒了!”百裏澤一到我身邊,就将我帶進懷中。而他微涼的指尖,很快就落在我曬得火辣辣的臉蛋上。
老實說,他的指尖涼涼的,放在我臉蛋上的時候很舒服。
“沒什麽,就想盡快看到你!”
可能是我的這話取悅了他,百裏澤的臉部表情也沒有剛才那樣的緊繃了。
“真傻!”他親了親我火辣辣的小臉,随後又将我往車上帶。
“今天沒事?”百裏澤的視線,眺望着不遠處的田野。
那裏,我們學校的學生還在忙活着除草。隻有我一個人,在村口。
“我請假了!”至于請假的原因,我沒有跟百裏澤說。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這樣說出來豈不是讓他白擔心?
“那我帶你到附近轉轉吧!”說着,百裏澤牽着我的手,帶着我往車子那邊走。
“我聽說這鎮上有賣烤雞的。”等我鑽進車裏系上安全帶的時候,百裏澤已經訂好了目标。
“好!”一聽有烤雞吃,我的肚子又咕咕直叫。
有了我的回應,百裏澤很快就開了車。
距離曲家村十公裏外的小鎮,和曲家村一樣的古樸。
不過,這邊的商貿活動倒是多了不少。
像是現在百裏澤的車子停靠的一家依靠在湖邊的農家樂小餐館,這樣的小餐館是在曲家村找不到的。
百裏澤一下子就去和小餐館裏的老闆交涉了什麽。
不一會兒,老闆便整了一個遮陽傘,還有兩把躺椅,再者還有一個燒烤架擱在了湖邊。
再然後,老闆就送上了一隻剃光了毛,穿在烤架上的雞。
最後,還有一些醬料,水果和零食。
“我不會烤這東西!”我看着那隻光秃秃的雞,就開始犯難了。
我現在雖然喜歡吃烤雞,但像是這樣原生态的烤法,我還真不會。
百裏澤那邊卻往我的手上塞了一包零食,然後脫下了黑色西服,優雅的挽起袖子。
做這些的時候,他還對我說:“你就玩你的,零食也别吃太多,留着肚子吃烤雞!”
随後,這個看上去矜貴無比的男子,就半蹲在燒烤架前方爲我做烤雞了。
這一幕,很難得。
所以,我悄自放下已經打開了的零食,拿出手機對準百裏澤偷拍了好幾張照片。
百裏澤好像察覺到我擺弄着手機,我又趕忙将手機的鏡頭對準了湖面。
好吧,這裏沒什麽污染,風景秀美,連湖水都是清澈見底的。随随便便拍出來的照片,都能充當電腦桌面。
“嘻嘻……”就在這個時候,有什麽笑聲傳來。
我追尋聲音,離開了座位,往湖邊走。
那笑聲,也越來越近。
我看到,湖中間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冒泡。
“這湖很深,别靠太近。”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腰身上襲來了一股子力道。
緊接着,我就被這股子力道往後帶,一步步遠離了湖面。
“百裏澤,你剛才聽到湖中間傳來了笑聲嗎?”
“沒有!哪裏有什麽笑聲?”
被百裏澤否定的我,有些不服氣的轉身看向湖心,準備告訴百裏澤湖中心有什麽東西。
可等我回頭的時候,這湖面已經恢複了平靜。
尤其是湖中心的那一塊,除了風拂過時候的水光粼粼,便沒有了其他。
至于剛才我所看到的一切,就好似是我的一場夢。
“還犯傻做什麽?快點趁熱吃!”被帶回了湖邊躺椅上的我,又被百裏澤往手上塞了一個剛剛烤熟的雞腿。
不得不說,百裏澤掌握的燒烤技術還是不錯的。
那雞肉,烤的外焦裏嫩的。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這烤雞吸引了。至于湖裏到底暗藏着什麽,我也就不再理會了。
随後,我一個人就幹掉了兩個雞腿一個雞翅……
剩餘的部分,都被百裏澤吃了。
飽餐之後,百裏澤又開車帶我繞到了湖的另一面。
這裏,靠近山邊。
雖然是大白天,卻沒有什麽人經過這兒。
百裏澤停車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想要推開車門下車。
但我剛一解開安全帶,百裏澤就将我按回了座位上。
“百裏澤,你要做什麽?”
隻是很快,我就覺得我問出來的這話有些多餘了。
因爲,百裏澤已經用他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一番翻雲覆雨後,我氣喘籲籲的靠在百裏澤的懷中。
因爲雙腿間酸澀難耐的關系,我狠狠的錘了百裏澤的胸口一把。
但最後,我的手卻被百裏澤拽到了唇邊,輕啄了幾下。
再然後,他的吻又調皮的落在了我的臉上,并且有想要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剛才那一下都快把我身上的體力榨幹了,要是再來一次的話,我擔心我明天是無法下床幹活的。
爲了阻止他,我隻能把之前的事兒拉了出來。
“百裏澤,你不是說過要把生死簿借我看嗎?”
我的話一出,正擁吻着我的百裏澤身型一僵。
本來氣氛高漲的車内空間,似乎因爲我的一句話而凍結了。
此刻,我也有些後悔提起這些了。
但百裏澤那般僵硬的表現,也隻是幾秒鍾。
很快,他翻身就對着空中一點。随後,一本書就出現在半空中。
百裏澤很快就将懸浮在半空中的書本取了下來,遞給了我。
“曲家村的,在第一百零八頁!”
我按照百裏澤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一百零八頁。
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記載着曲家村的一切,包括這些人的生老病死。
王吉鑫的死亡日期,也标注的清清楚楚。這證明。王吉鑫的死亡并不是偶然。
很快,我便從中找到了牛二叔的名諱。而裏面不止有牛二叔的生死記載,更标注着“曲家村陰司”這五個字。
“牛二叔還真的是活判官!”看到這個結果,我有些詫異、也有些震驚。但更多的,還是糾結。
現在,曲家村的村民都因爲這事情而反感着牛二叔一家。現在我要是當着其他人的面子證明了這件事情,那隻會讓牛二叔一家陷入更悲慘的境地。
那我該怎麽做才好呢?
“百裏澤,這陰司的職位,能更換嗎?”我想,隻要牛二叔不要再無緣無故的暈倒的話,那他就不用被其他人排斥了。他和牛二嬸的日子也會相對比較好過一點。
“這些都是高層陰司在成千上萬的人中跳出來的。隻有這些人,才能在陰陽兩界來去自如。一旦地區少了這樣的人的話,這周邊的孤魂野鬼就多了!”
百裏澤的解釋,我懂。但聽完之後,我還是有點沮喪。
既然不能從直接免去這陰司一職下手,看樣子我隻能從其他人的身上找機會了。
正當我爲這個問題糾結的時候,我身側又傳來了百裏澤的聲音。
“不想看自己的了?”
聽到百裏澤的這一句,我很快從低落的情緒中被拉回。
“在兩千二十!”百裏澤又道。
我的手很快就按照百裏澤的說法,打開了那一頁。
而這個過程,我的心髒狂奔不已。
老實說,我還是有些擔心從這生死簿上看到自己不想要知道的東西。
但一打開,我徹底的愣在那兒了。
因爲,這關于我的那一頁紙,除了記載着我的生辰八字,便無其他。
“怎麽會這樣?”看着大半張的白紙,我傻眼了。
“我也不知道。當初看到這一頁,我也被吓了一跳。”百裏澤從我的手上,拿過生死簿說着。
恍惚間,我記起了那天他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展示生死簿的時候。
那天,他也像這樣摟着我的肩頭。爲了哄我開心,他打開了生死簿。
再然後,他不知道看到生死簿上的什麽内容後,就将生死簿合上了。
最後我的追問,也被他的纏綿所取代。
如今,看到這空白的生死簿,我似乎也明白了他當時的慌張。
想到這些,我情不自禁的鑽進了百裏澤的懷中,問着他:“毛小姬的大師傅說過,我命格奇特。就連他,也推算不出我的命運!這是不是也因爲生死簿空白着?”
“都是一個意思!這樣的人,我所知道的隻有兩個……”百裏澤擁着我的肩頭,輕啄着我的耳際。
“一個是我,另一個是……”我很好奇,另一個和我一樣連生死簿上的記載都沒有的人,到底變成了什麽樣了。
可不知爲何,在提及這些的時候,百裏澤卻渾身一僵。
緊接着,他的長臂死死的抱住了我,繼而熱吻一個個的落下。
再然後,還是像上次那樣,百裏澤用激烈的纏綿将我腦子裏一系列的疑惑清除。
我唯一知道的是,在我的意識快要被他的索取抽空的時候,我恍惚的聽到他悲怆的聲音:“高瑾年,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成爲第二個她……”
百裏澤口中的那個“她”,會不會是他的那個丫頭?
我不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被百裏澤推上了巅峰……
*
“高瑾年,你的身上怎麽有一股子烤雞的味道?”
我回到小平房的時候,毛小姬和淩珊看上去已經回來好一陣了。
毛小姬已經洗完了澡,頂着洗完有些亂糟糟的刺猬頭,毛小姬像是小狗一樣湊到我的跟前亂嗅着。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嗅覺。
我吃了烤雞已經是大半天之前的事情了,身上的味道應該也散的差不多了。可毛小姬這家夥還是嗅出來了。
“高瑾年,你不愛我了。你竟然背着我,出去吃烤雞!”
饞嘴的毛小姬,拉着我的手各種哼哼唧唧。
無奈之下,我隻能将她蹭過來的腦袋推開。爲了阻止她進一步上前,我道:“行了,等過幾天我帶你去吃!”
“真的嗎?太好了!”得到我的回應後,毛小姬就開始叫着,在小平房裏狂奔。
而我,則趁着毛小姬被烤雞沖昏頭腦的時候,快速鑽進了被褥中。
昨夜沒怎麽睡,今兒個又被百裏澤收拾了大半天,現在的我渾身都是疲軟的。
眼下,我隻想好好的睡一覺,其他的都不敢多想。
頭一沾枕頭,我很快有了睡意。
臨入睡前,我還聽到毛小姬在我的耳邊哼唧着:“高瑾年,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嗜睡得像是孕婦?”
嗜睡得像是孕婦?
她奶奶的,我根本就沒有懷孕好不好!
我的大姨媽前兩天才用掉了我兩片姨媽巾。
但這些,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毛小姬,就跌近進來昏昏沉沉的睡夢中……
*
我再度醒來,已是半夜。
此時,毛小姬和淩珊已經入睡。
而我會忽然間醒來,全都是因爲……
“瑾年!”小平房外,紅姐的聲音傳來。還有隐隐約約的敲門聲。
毛小姬許是被這敲門聲驚擾到了,伸手不滿的抓撓着雞冠頭。
我趕忙翻身跳下床,小跑到門邊,以免的這敲門聲吵到他倆。
等我打開門的時候,穿着白衣的紅姐就站在一側。
“紅姐,有什麽事情嗎?”
“瑾年,我就是想問問你,你王叔現在還在我身邊嗎?”紅姐剛問完,可能發現我是剛醒來,又換上了一臉的歉意。
“抱歉,我知道這麽大晚上的,爲了這事情來打擾你不好。但我……”
說到這的時候,紅姐的眼眶就紅了。
繼而,接下來她的嗓音都是帶着哭腔:“但我就是忍不住!我聽說,頭七過了,他就會離開了。所以我想趁着他離開之前,和他說上幾句話……”
在紅姐嗚嗚咽咽說着這些的時候,我注意到就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王吉鑫就站在那兒。
他的眼眶,也是紅的。眼裏,滿含希冀。
思前想後,我回到床頭拿起了哭喪棒,順便幫毛小姬将漏在外頭的胳膊塞回了被窩裏後,就帶着哭喪棒出了房門,并順便将門關上。
出門之後,我帶着他們兩人走向小溪邊。
到達溪邊,我确定在這邊發出來的聲響應該不會吵到毛小姬他們,以及其他村民後,我便看向紅姐:“王叔的死,是意外,但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他的死,不能歸咎到牛二叔的身上……”
聽我這話,紅姐似乎還想要辯駁什麽。
但我沒等她開口,又繼續說着:“你說他是活判官,氣他不聲不響的帶走了王叔的魂魄。但你卻不知,這是他職責所在!”
“職責所在?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是……”
“沒錯,就像是你說的那樣,牛二叔确實是傳說中的活判官。這種人,基本上是因爲特殊的體質,被陰司挑中才成爲活判官,他們是沒有選擇的。而他們的身上,背負着常人難以想象的重擔。”
“這一片之所以那麽平靜,鮮少孤魂野鬼,也都是因爲他的存在!可你卻因爲王叔,私心将輿論的矛頭對準他,更害得他們一家受到村裏人的排擠……”
我所說的話,讓紅姐紅了眼眶。
“我錯了。之前是因爲孩子他爹在,他讓着我,什麽事情都會順着我的意思,這才讓我養成了什麽話都敢說出口。今後他不在,這毛病我一定改!”
聽着紅姐這一番話的王叔,眼眶雖然是紅的,但臉上卻有了欣慰的表情。
看不到王叔的紅姐還說了:“我明天就到牛二叔家裏去,登門道歉求他們一家子原諒……”
“求你!求你讓我再和他說說話吧!我怕拖得太久,今後想要和他說話,就沒有這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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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故事的尾聲,另一個故事的開端!下個小故事,标題——魚仙子!
按照慣例,還是不開設新卷。詳情參照之前~哇撒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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