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廚子,似乎……有兩下子啊!
不懂行的人,卻以爲陳小竈在亂拆胡仁貴的寶貝吉他,全都被逗笑了。
“那臭廚子在做什麽啊?怎麽給胡大少的琴拆了?他會不會彈琴啊!”
“胡大少這回要哭了,琴完蛋了!哈哈!”
老羅急的想沖上去搶琴:“你在幹什麽!把琴還我!”
“你懂個屁!”
陳小竈狠瞪了老羅一眼,給老羅吓的沒敢真上來。
胡家下人全都怒了,摩拳擦掌,想要一擁而上,在陳小竈身上練練拳腳。
任天玲嫌這夥人太吵,在陳小竈屁股後面發聲道:“都不要吵!讓這位陳大廚彈琴!”
任天玲這一發話,堂内立刻變得鴉雀無聲,隻剩了陳小竈認真的在定弦試音。
任天曉小臉上滿是呆萌的表情。
雖然搞不懂陳大廚正在做什麽,但看他這熟練的手法,他好像……會彈琴啊!
陳大廚簡直神了!
他怎麽什麽都會!
任天曉心中隐約湧出一股驚喜的狂流,翹首以待陳小竈的獻歌獻藝。
在衆人各異目光的注視下,陳小竈很快給胡仁貴這把吉他定好了弦。
這時再捏出幾個熟悉的和弦随便撥弄幾下,琴箱立刻共振出了悅耳的旋律,比之前胡大少的亂掃亂彈,不知道高了幾個境界!
隻要是參加過聯歡歌會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陳小竈這随手一彈,已是有章有法,旋律十分的清悅靈動,和他桀骜黑塔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這廚子好厲害啊!
不少人被陳小竈這小露一手便已經給震到了。
這其中胡仁貴被震驚的最嚴重,他怎麽搞不懂,這廚子怎麽随便一彈就這麽好聽?這家夥究竟練了多久的吉他!
在他們這種沒有名師和标準練法的末世人眼中,想把吉他練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但對于有規可循的盛世人,隻要稍微有點天賦,再加上勤練,把吉他練好并不是什麽難事。
陳小竈年少輕狂時,曾在福利院裏組過樂隊,他任吉他手兼主唱,金德利是鼓手,卓春剛是貝斯手,卓春妮是節奏吉他。他們這夥人曾天真的想過賣唱爲生。
他們在酒吧朋友的手裏借樂器演出,還在長安鬧市區的路邊賣過幾次唱,卻因爲水平太差,連飯錢和車票錢都換不回來。于是這股熱乎勁很快就被打消了,之後就沒再玩過樂隊。
但陳小竈沒事就愛彈彈吉他唱唱歌,陶冶陶冶情操。
在盛世,陳小竈絕對算不上專業水準。
但在末世,因着自信和藝術層面的全面碾壓,他舉手投足間,俨然透出一股大師的風範!
讓堂内人大開眼界!
定好弦後,陳小竈像瞥白癡一樣瞥了胡仁貴一眼,說他:“你連琴弦的音都不會定,也配彈吉他?今天竈爺我就給你上一課,讓你看看,夜空中最亮的星該是什麽樣的!”
傲立堂中!
陳小竈仰望院外一片長空。
那裏雖有無形無色的毒蒸汽籠蓋四野,夜空中的繁星,卻依稀可見。
觸景生情。
手中捏出柔漫的和弦,指間輕輕一撥,憂傷中透着堅定的吉他旋律立刻在軍師府中萦繞而起。
陳小竈彈着琴,同委屈了一晚的任天曉講:“小七,不知道你身邊的老人有沒有和你講過這樣的話:天上一顆星,地上一個人……”
伴着憂傷的吉他旋律,陳小竈這話一出,就像點了一個開關,讓堂内人心頭皆是一窒。
就好像被什麽東西封上了他們的喉道,呼吸變得莫名沉重。
不知是陳小竈的話,還是吉他憂傷的旋律,觸及到了他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隐隐湧出的傷感,浮上所有人心頭。
陳小竈這話是說給任天曉聽的,同樣适用于堂内的其他人,包括任天玲。
在殘酷的末世,他們誰沒經曆過生與死的離别?
或許是親人,或許是身邊朋友,轉瞬即逝,變成了天上的一顆顆星,遙望着仍陷在淤泥裏的他們,在漫無邊際的黑夜中,不死無休的痛苦掙紮。
隐忍與煎熬,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
即便是在基地中肆無忌憚的公子哥們,心底同樣深埋着時代賦予他們的黑色烙印。
這是永恒的傷疤,無法撫平,隻能遮掩。
他們不敢輕易去觸碰它。
隻能扭曲自己去迎合它。
于是變得放蕩不羁,變得乖張暴戾。
但這都是外在的。
在他們内心中,個體陷入時代大潮中的那種痛苦無法伸張的力量,就像囚住了他們靈魂的大網,讓他們永遠都無從掙脫。
此刻,陳小竈用寫意的琴聲和獨到的人格魅力,将所有人心中這張痛苦的大網都給撐開了。
他這樣做,沒有讓這些末世人直視痛苦而變得更爲痛苦,而是爲他們還存有餘熱的胸膛灌入了一股來自于盛世的力量!
陳小竈铿锵有力的給任天曉上着課:“我們掙紮的活着,仰望的是浩瀚星空,更是在仰望那一顆顆離我們遠去變得永恒而甯靜的靈魂。他們沒有從我們的世界離開,而是在遙遠的一方,指引着我們在漫漫長夜中,去尋找那份璀璨的光明。我一直在和你說傳承,傳承,什麽是傳承?擡頭看看夜空中那一顆顆閃亮的星,你應該就懂了。它們爲我們照亮了求索前行的道路,帶給了我們去尋找光明的希望與力量。終有一天,我們也将掙脫這苦海般的世界,化成夜空中最亮的星,爲後人來指引光明——這,就是我一直在和你講的傳承。”
陳小竈這話,大部分堂内人都聽不懂,任天曉卻心如明鏡,從中獲得了新生般的力量!
失去至親的痛苦,在陳小竈這番醍醐訓言中,被升華出了沸騰燃燒的力量。
虔誠崇拜的心情,如大江入海般卷湧而出,搞的她都要熱淚盈眶了。
這一刻的陳小竈,在任天曉眼裏比繁星更加璀璨!
他——本身就是光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