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看,快點走。”王科長見夏雲傑不急不緩,閑庭信步,好像逛自己的後花園一樣,心裏就忍不住一陣惱火。
“怎麽心虛了?”夏雲傑依舊不急不慌,瞟了王科長一樣,面帶不屑地問道。
“我心虛?我爲什麽心虛?你眼睛給我睜大一點,擡頭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檢察院,别說你隻是一名大學老師,就是當官犯了事,進了這個門也得給我放老實點!”王科長聞言馬上惱羞成怒地罵道,好像被戳到了什麽痛處。
“那倒是,沒犯事自然不需要心虛。不過要是犯了事,那可就難說了,尤其今天又來了領導。”夏雲傑繼續帶着譏諷之色說道。
“少給我啰嗦,走快一點!”王科長見夏雲傑提到領導,心髒不禁重重跳了一跳。雖然他知道就算真跟領導碰巧遇上,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情,但心裏總是難免有些發虛。
萬一領導心血來潮過問了呢?萬一被領導發現他們這個案子辦得有問題呢?
這麽一想,王科長心髒不禁又是一緊,下意識地伸手推了下依舊不急不緩甚至有點慢吞吞的夏雲傑道:“給老子快一點!”
夏雲傑見狀眸中閃過一點寒光,手一探,一把抓住王科長的手腕,輕輕往上一掰。
“啊,啊,我的手要斷了,你,你******快給我松手啊!”王科長頓時如殺豬般叫了起來。
“怎麽,知道痛啦?你可以再推我一下試試看,看我會不會直接掰斷你的手。”夏雲傑冷聲道。
“夏雲傑,我警告你,馬上松開王科長的手,否則我們會對你采取嚴厲的措施。”其他檢察院的人見夏雲傑竟然敢在他們的地盤對王科長動手,頓時個個如被激怒了的母老虎一樣,紛紛怒視着夏雲傑,聲色俱厲地警告道。
“夏教授,夏教授,快放手,快放手。”林國棟沒想到夏雲傑這個看起來斯文清秀的大學老師竟然這麽暴力,在檢察院竟然也敢對執法人員動手,不禁急得急忙叫了起來。
畢竟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再牛逼,可一旦被檢察院的人扣上在檢察院對執法人員動手的帽子,那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好吧,我給林法官的面子。”夏雲傑見林國棟開口,便松了手。
夏雲傑手一松開,王科長便急忙縮回手,一邊使勁地揉搓手腕,一邊猙獰着張臉對随同他一起辦案的司法警察大隊工作人員喝道:“給他上手铐,上手铐!我倒看看,上了手铐之後,他怎麽嚣張!”
夏雲傑在檢察院當着他們的面掰王科長的手,對于這些辦案的人而言本就是一件打臉的事情,心裏早就憋了一口氣。
什麽時候檢察院落到這等地步了,竟然有人敢在檢察院裏對他們的人動手!
所以王科長的話音還沒落下,那些司法警察大隊的警察早就亮出手铐蜂擁而上。
“王東,亂哄哄的怎麽回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着眼鏡,瘦高瘦高,顴骨高高凸起的中年男子從檢察院大樓裏急匆匆小跑了出來,然後沉着臉沖王東訓斥道,手則一邊不停地擦額頭的汗水。
在瘦高男子訓斥王東時,一陣雜碎的腳步聲從大樓裏由遠而近傳來。
“蔡院長,這家夥剛才對我動手了,所以……”王東聽到大樓裏由遠而近傳來的腳步聲,想起蔡副院長之前打電話跟他提過的事,心頭不禁重重跳了幾跳,急忙解釋道。
“行了,行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把人先帶去審訊室。”蔡副院長卻沒等王東把話說完便不耐煩地揮揮手,直接打斷道。
“怎麽,蔡院長也心虛了?”不過蔡副院長話音剛剛落下,一道譏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蔡副院長驟然變了臉色,目光惡狠狠地向夏雲傑瞪去。
林國棟見狀心裏不禁一個咯噔,暗暗叫苦不已。他沒想到夏雲傑這個大學老師竟然會比愣頭青還愣頭青。
“小子,你說什麽呢?”一位司法警察見夏雲傑竟然敢嘲諷他們的副院長,急于表現地抽出了警棍,高高舉起。
“小張,你幹什麽呢?還不放下!”蔡副院長見狀不禁吓了一大跳,顧不得再沖夏雲傑瞪眼,急忙喝住那位司法警察。
開玩笑,省、市領導就在後面,你舉着警棍打人,那還了得!
“這句話還有點像檢察院的領導,不過如果平時也能這樣那才是真正配得上你檢察院領導的位置,如今卻隻會讓人覺得虛僞,惡心!”夏雲傑卻毫不客氣地奚落道。
蔡副院長額頭的青筋根根暴起,真有股沖動直接奪過那小張手中的警棍,自己沖上去對着夏雲傑的腦袋來個兩棍,但想起身後的領導馬上就要出來,隻好忍着氣,用冰冷的目光狠狠刮了夏雲傑一眼,然後咬着牙,把手一揮道:“帶走!”
看到蔡副院長那冰冷發狠的目光,林國棟心猛地一沉,知道等一會兒,夏雲傑肯定會有苦頭好吃。不過林國棟卻也無可奈何,如今他也是在押嫌疑犯,自顧不暇,又哪裏照顧得了夏雲傑。
希望博導的身份能讓他逃過這一劫吧,林國棟心裏不無悲哀地祈禱着。
“先等等吧,不是有領導要來嗎?剛好可以問問領導,我究竟犯了什麽事情,我的學生又犯了什麽事情,竟然要把我們給帶到檢察院來?這裏不是審訊嫌疑犯的地方嗎?”夏雲傑卻把手一擺,看着蔡副院長問道。
蔡副院長見狀額頭青筋直跳,但偏生因爲領導馬上要出來,不想節外生枝,隻好将目光轉向王科長。
王科長急忙上前低聲解釋了一兩句。
我靠,這家夥還是個大學老師!蔡副院長一聽差點就要擡腳沖王科長踹過去。
檢察院是什麽地方,檢察院反貪局又是什麽地方?把一個大學老師,一個碩士研究生抓來算哪門子事情?這要是讓省、市領導看到,沒有問題也都成有問題了。
“行了,行了,你們走,你們走。”蔡副院長咬着牙,把所有的怨恨往肚子裏吞,沖夏雲傑和韓雪嬌揮手道。
沒辦法,誰讓現在是非常時期呢,否則換一個時候,就算夏雲傑是大學老師,敢這麽沖撞他蔡建平,他也非給他點顔色瞧瞧。
不過現在,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打發了了事。
事情的轉變讓不少人都傻了眼,什麽時候蔡副院長變得這麽好說話了,什麽時候檢察院的人變得這麽好欺負了,要罵就罵,要掰手就掰手。難道就因爲他是大學老師嗎?大學老師就可以這麽牛嗎?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嗎?
不過更讓人傻眼的是,那個罵了人,掰了王科長手腕的家夥,竟然還不肯走人。
“走?你們要我就來,要我走我就走,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檢察院,是很神聖的地方!能這麽随便的嗎?你們就這麽随便執法的嗎?”夏雲傑冷聲質問道。
蔡副院長差點要崩潰了,他發現跟眼前這個家夥根本沒辦法溝通。
“把他們給我轟走!”最後無奈的蔡副院長使勁壓着心裏頭的怒火,低吼道。
那些司法警察聞言再次向夏雲傑湧去,準備把他轟出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檢察院大樓的大門口走出來了一群人。
走在前面的是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省公安廳廳長陳哲鵬和東通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秦岚。
除了他們,便是如衆星拱月般擁簇着他們的文永縣領導,有縣委書記,有縣長,有公安局局長,法院院長,檢察院院長。顧耀飛也赫然在場,不過卻是隻能在最後面當個跟班,根本沒資格走近陳哲鵬和秦岚。倒是檢察院院長,借着“地主”的便利,有機會微微落後陳哲鵬和秦岚小半步,在邊上小心翼翼地陪着說上幾句話。
見最終還是沒能在領導出來前“清場”,蔡副院長額頭的冷汗都不受控制地一顆顆冒出來,心裏祈禱着千萬不要出什麽亂子和意外。
不過可憐的蔡副院長還不知道,剛才那被他低吼着叫人轟出去的年輕人是秦岚的男人,否則他現在恐怕冒的就不僅僅隻是冷汗,而是眼淚了。
“怎麽回事?”檢察院張院長見一群司法警察圍着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臉色不禁變了好幾變,目中閃過一絲驚慌和怒火。
好不容易把這兩尊省裏和市裏來的“大神”給“伺候”滿意了,心裏正暗暗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就在要把他們送走的時候,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個亂哄哄的場面。
“隻是兩個年輕人有點情緒不穩定,我們正在努力調解呢。”蔡副院長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那也不要在大院裏處理啊,亂哄哄的成何體統。”張院長臉色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