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震動最大的莫過于聽到這個消息的葉海博夫婦。
他們是在吃早餐時聽到這個消息的,當時聽到這個消息,他們嘴裏的稀飯差點沒噴了出來,一顆心髒愣是不争氣地嘭嘭嘭跳個不停,差點就沒從胸腔裏蹦出來。
别人或許不知道周久福爲什麽會突然落馬,但葉海博夫婦卻是再清楚不過。不過也正因爲他們夫婦心裏清楚,這才會震驚得一塌糊塗。
一個越洋電話,半個小時後,意大利米蘭議員的兒子被人打折腿還要登門道歉。現在,一頓晚飯的一句話,一個晚上之後,一個在江南省絕對算得上位高權重的副省長便轟然落馬,這應該是何等恐怖權勢的人方才能辦得到的事情啊
要知道以周久福的身份,就算江南省省委書記趙興軍想要辦他,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可夏雲傑呢,就一個晚上
那豈不是說,他比起趙興軍都要厲害許多?
葉海博夫婦互相對視着,久久沒辦法開口說話,對方眼中的驚駭之色已經完全道出了他們心中想說的話。
“海博,現在周久福落馬了,你說你的事情會不會有起色呢?”許久,李紅梅難掩激動和期待之色,顫抖着聲音問道。
“你們女人就是貪心,周久福落馬還不夠嗎?你還想這想那的”葉海博沒好氣道,不過從他眼中流露出來的一絲激動,卻是不難看出來,其實他心中又何嘗沒有點期待。
不過身爲官場老人,葉海博卻比什麽都明白,官場很複雜,他這個在冷闆凳上做了許多年的老人,或許早已經被高層給忘了,周久福落馬是一回事,他“起死回生”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葉海博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葉海博随手拿起了手機,一看上面的号碼,整個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拿着手機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着。
“誰的電話?”李紅梅見丈夫神情有意,好奇地問道。
“是,是趙書記的秘書陳有良。”葉海博吞咽了一口唾沫,頗有些艱難地說道。
自從坐上省委黨史研究室主任之後,他這個正廳級于部就漸漸淡出了權力的中心,也淡出了那些官場紅人的視線。陳有良就是其中一名。他是省委書記的秘書,就算周久福這樣的大人物見到他也得客客氣氣的,葉海博跟他又沒什麽交情,平時沒什麽事情,他是絕不會特意給他葉海博打電話的。可今天,這位江南省官場中的大紅人卻一大早給他打電話,身爲官場中的老人,葉海博馬上便意識到或許自己的機會真的來了。
“趙書記的秘書這麽早給你打電話于什麽?”李紅梅終究不是官場中人,她的反應遠沒葉海博那麽快,聞言竟然是一愣,一臉疑惑地問道。
“或許是趙書記有事情找我吧?”李紅梅的疑惑,倒是讓葉海博激動的情緒冷靜了一些下來。
“趙書記找你?難道是……”李紅梅這回也總算反應過來,捂着嘴巴一臉激動道。
“呵呵,誰知道呢,我先接了電話再說吧。”葉海博說着接起了電話。
這麽多年冷闆凳坐下來,葉海博的性子倒是比起一眼沉穩了許多,對官場上的沉沉浮浮也看開了許多,經過一開始的激動之後,竟然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陳秘書早上好,我是葉海博。”葉海博接起電話主動打道。
“葉主任早上好,有關周久福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陳有良倒是個于脆的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聽說了。”葉海博回道。
“你跟周久福同事過,并且七年前還同時擔任過一個項目的副組長,所以趙書記想找你談談有關周久福的事情。”陳有良說道。
“好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見隻是談周久福的事情,葉海博聞言心裏頭不禁閃過一絲失望。
“早上十點吧,你稍微準備一下。”陳有良說道。
“好的,謝謝陳秘書。”葉海博回道。
“不客氣,那就這樣,等會見葉主任。”陳有良說道。
“等會見。”葉海博客氣道,說完他便準備挂掉電話,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挂掉電話,電話那頭的陳有良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葉主任認識夏雲傑夏老師嗎?”
“認識,昨晚還跟他一起吃飯,怎麽陳秘書也認識夏老師?”葉海博愣神了一下,随即強作鎮定地随口回道,其實那顆心髒卻跳動得格外歡快。
“呵呵,有過幾面之緣。葉主任在省委黨史研究室好像已經呆了五年多了吧?”陳有良問道。
“五年半了。”葉海博回道,心跳得越發厲害。
“那時間可不短啊這次趙書記找你談話,應該不單單是問有關周久福的事情,葉主任還是要做好些挑重擔的準備。”陳有良笑着說了一句,然後便挂了電話,扔下葉海博呆在原地,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怎麽了海博,陳秘書說什麽了?”李紅梅見葉海博拿着手機發呆,忍不住緊張地問道。
李紅梅這一問,葉海博這才猛然一震,兩眼閃閃發亮地看着李紅梅,好一會兒才突然仰天哈哈笑了起來。
“紅梅,你說的對,我的工作恐怕真的要有起色了”說這句話時,兩行老淚從葉海博的眼中流了下來。
整整坐了五年半的冷闆凳了,而且還是背着因爲犯錯誤而被貶谪的重擔,葉海博平時雖然很少表露出來,可他心裏卻是實實在在整整五年半的委屈,如今總算因爲夏雲傑的緣故,心裏壓抑了整整五年半的委屈今日終于翻身了。
當江南省的官場正因爲周久福的落馬而傳得沸沸揚揚時,當葉海博夫婦因爲夏雲傑的緣故而激動并感激不已時,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夏雲傑正開着綠色的北京吉普一路往東通市而去,副駕駛位上,坐着一位美貌端莊的女人,雪白的襯衣被胸前的一對豐滿高高得頂了起來,不是秦岚又能是誰?
坐在副駕駛位上,看着身邊男人雙手抓着方向盤把車子開得穩穩妥妥的,想起兩人一個要去江州市,一個要去東通市,原本按自己的說法就在海州市分道揚镳,各回各家,可夏雲傑卻非要堅持先開車送她回去,然後再回江州市,秦岚那顆早已經過了少女浪漫情懷的芳心還是不受控制地蕩起一絲幸福甜蜜,看他的目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正流露出無比的溫柔深情,就仿若熱戀中的女人看着自己深愛的男人一樣。
好在這個時候,并沒有認識秦岚的手下在場,否則他們肯定會看得眼珠子跌落一地。
他們心目中的秦局長那可是冷豔莊嚴的代名詞,何曾有人見過她這麽溫柔的一面?
就在秦岚溫柔深情地望着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時,手機鈴聲突兀地在車廂裏響了起來。
手機鈴聲是夏雲傑的,夏雲傑拿出來看了一眼,見是空姐杜海瓊打來的,心裏不禁一陣發虛,想都沒想便急忙按了挂斷鍵。
開玩笑,這妞性子最是火辣,當年爲了诓他跟沈麗缇合租,不惜以美色相誘,如今要是接她的電話,天曉得她那張嘴裏會說出什麽口無遮攔的話。秦岚現在對他最不滿的就是他外面有好幾個女人,萬一讓她産生誤會,那豈不是把這兩天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融洽氛圍又給破壞得一于二淨嘛?
見夏雲傑看了自己一眼便馬上挂了電話,秦岚既感到好笑卻又難免感到一絲酸溜溜的味道,心裏那一抹蕩漾的幸福甜蜜也在悄然中消失。
見秦岚把那原本溫柔深情的目光從自己的身上挪開,夏雲傑心裏暗暗一陣苦笑,剛想開口說一兩句挽回一下,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夏雲傑一看又是杜海瓊的,心裏那個苦啊。你說你這女人什麽時候不好打電話,偏要在自己跟秦岚同坐一輛車時打電話,讓他想找個借口挪個地方接電話都沒半點可能。
“别挂了,快接起來吧。”秦岚見夏雲傑那不自然的表情,俏眸恨恨地刮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咳咳,一個朋友,一個玩得比較好的異性朋友。”夏雲傑于笑着解釋道。
“你這個人小鬼大的家夥,解釋就是掩飾,你不用解釋,反正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德行。”秦岚白了夏雲傑一眼道。
“咳咳”夏雲傑被秦岚給譏諷得隻能于咳,根本沒辦法反駁,最終在秦岚轉過目光不再看他之後,夏雲傑按了接聽鍵。
剛接通電話,聽筒裏馬上傳來杜海瓊誇張的叫聲:“喂,夏大師這回你一定要救我,要不然我死定了”
聲音大得連身邊的秦岚都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