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傑聞言自是不好多說什麽,笑了笑,坐回自己的位置開始準備這個學期期末考的試卷。
轉眼又是周三,夏雲傑跟往常一樣帶着劉一維等三個研究生去了倉北縣中醫院。
坐診沒多久,劉一維的專家門診室裏來了一對夫婦,正是上個星期被夏雲傑診斷爲得了肺癌早期的沈施展和李萍夫婦。
沈施展的臉色蠟黃憔悴,整個人似乎短短幾日不見便瘦了一圈。一進門見到夏雲傑就連連鞠躬道:“夏醫生,上次是我們有眼不識高人,還請您務必救救我。”
而那個上個星期還極爲潑辣蠻橫的李萍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道:“夏醫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施展,他是我們家頂梁柱,要是他……”
原來兩人最終還是去醫院做了檢查,發現沈施展果然得了早期肺癌,隻把兩人吓得半死,同時也終于意識到夏雲傑醫術高明無比,心中自然追悔莫及。
李萍這女人太過蠻橫,夏雲傑對她印象其實非常不好,不過看在她丈夫如今得了癌症的份上,夏雲傑也就沒再刺激她,淡淡道:“你丈夫現在隻是肺癌早期,去開個刀吧,問題不大的。”
“難道你不能直接開藥方醫治我老公的病嗎?”李萍見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夏雲傑最終還是建議他老公去開刀,抹了把眼淚,面露不滿地問道。
劉一維等人雖然也不待見這個李萍,不過見她剛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裏還是起了一絲憐憫的,但如今見自己的老師這麽一說,這女人馬上便翻臉,個個都面露厭惡之色。
“我隻是個中醫,就算我開藥方了,你會相信嗎?萬一延誤了你丈夫的病情呢?”夏雲傑擺擺手阻止了欲開口的顧倩琳等人。
李萍夫婦聞言臉色變了好幾變,最終李萍才道:“那就算了,還以爲你真是個神醫呢”
言外之意是白費了她這麽多口舌和眼淚。
“喂,你這人怎麽這樣要不是我老師指出你……”見李萍如此現實勢利,顧倩琳終于忍不住氣憤道。
“算了。”夏雲傑表情平淡地阻止了顧倩琳繼續說下去,然後沖李萍夫婦揮揮手道:“你這病我不會醫治,你們走吧。”
“不會醫治你早點說嘛。”李萍聞言丢下一句話,拉起他丈夫扭頭就走。
“不是吧,這個世界怎麽會有這種人啊?”李萍一走,戴永舟也忍不住說道。
夏雲傑聞言笑笑,心裏卻暗暗感慨這就是人生百态,有美也有醜陋,隻有好好體會這人生百态,心境才會日趨完美。
且說李萍夫婦出了門診室之後,剛要下樓梯時遇到了一對年紀大概六十來歲的夫婦走了上來,其中男的手中拿着一面錦旗,上面寫着“扁鵲妙手,華佗仁心”八個大字,還有豎寫着的幾行小字,其中一行寫着“感謝劉一維醫生”
李萍夫婦見狀下意識地攔住了兩人,問道:“你這面錦旗是送給劉一維醫生嗎?”
“是啊,劉專家簡直是華佗再世啊。我家老頭子前段時間被診斷出肺癌晚期,醫生建議做化療,沒有做手術的必要。你也知道做化療是很痛苦的,而且也不見得就能延長生命,所以走投無路之下,我們就想着找中醫。剛巧聽一位朋友說起,他有一位親戚得了胃癌早期就是劉專家給治愈的,我們也就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上門求醫。”沒等丈夫回答,妻子已經一臉激動地搶過話說道。
“那結果呢?”李萍夫婦聞言臉色一下子就蒼白了下來,忍不住脫口問道。
“結果?呵呵,你們肯定沒辦法相信,我家老頭子的癌細胞竟然得到了有效的抑制,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女子笑呵呵地回道,顯然劫後餘生讓她的心情格外的開心。
“什麽”雖然隐約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李萍夫婦聞言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臉上寫滿了懊悔之色。
“咦,你們這是怎麽了?臉色爲什麽這麽難看?”這時那對夫婦終于發現了李萍夫婦的異常,奇怪地問道。
不過李萍夫婦根本顧不得回答這個問題,轉身便又匆匆往劉一維專家門診室走去。
不過他們還沒到門診室就看到了戴永舟朝他們走來,并攔住了他們。
“我老師說了,你們請回吧。像你們這樣的人,本來是不值得他出手的。不過出于醫者之心,他還是特意指出了沈先生的病情,讓你們能及時發現病情,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至于沈先生的病,他是不會醫治的。”戴永舟說道。
李萍夫婦聞言兩腿一軟,差點就要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這個時候李萍夫婦才真正明白夏雲傑說的“不會醫治”,并不是“不會”而是“不願意”的意思,可笑自己剛才走前竟然還責怪他不早說。
“我們知道錯了,還請……”好一會兒,李萍夫婦才猛地回過神來,拉着戴永舟的手哀求道。
“其實老師給過你們好幾次機會了,現在說什麽也遲了,去動手術吧,早期還是能治愈的。以後做人注意一點吧。”戴永舟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對李萍夫婦這樣的病人,戴永舟并沒有任何好感,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好心了。
看着戴永舟離去的背影,李萍夫婦終于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引得許多病人紛紛駐足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們……
當李萍夫婦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時,江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中醫館馮文博老教授門診室,馮文博神色沉重地沖省公安廳曾正豪處長夫婦搖搖頭道:“你要是早幾天帶你兒子來,或許我還有辦法,但現在希望很小。”
“馮老,您,您的意思是小進以後就成聾子了”曾正豪夫婦整個人仿若被雷電劈中一樣,完全呆住了,而曾小進此時雖然雙耳已聾,但見馮文博和父母親的表情,大緻也能猜出結果很不好,不禁急得拉着馮文博的手道:“馮老,馮老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救救我”
“要不找西醫看看吧。”馮文博搖搖頭建議道。
“不瞞你說,小進耳鳴時就找過省城最好的耳科醫生,他們的醫療手段根本沒用。如今耳聾就更不能指望他們了。馮老您是中醫泰鬥,我也聽說了中醫在治療耳鳴、耳聾等這類疾病上有着西醫無法相比的效果,您老一定要幫忙想想辦法。小進今年才二十五歲,還很年輕,以後人生的路還很長,如果現在就……”曾正豪求道,而他邊上的妻子更是已經開始掉眼淚了。
馮文博見曾正豪夫婦愛子心切,又見曾小進确實年輕,人也長得一表人才,倒是動了醫者仁心,猶豫了下道:“小進這病不宜拖延,時間拖得越長救治的幾率越小。對于小進這病我确實是一點把握都沒有,所以不想耽誤他的時間。這樣吧,我知道倉北縣中醫院的劉一維醫生在疑難雜症上很有獨到見解,你去找他看看。”
“倉北縣中醫院劉一維醫生?”曾正豪聞言下意識地脫口驚呼出聲,臉上的表情顯得很複雜。
馮文博并不知道曾正豪之所以表現得如此驚訝,并不僅僅隻是因爲倉北縣中醫院是個小醫院,更因爲上個星期他兒子跟劉一維鬧過矛盾,沒想到那劉一維的醫術如此高明,竟然連馮文博這樣的中醫泰鬥都推薦他。所以馮文博見曾正豪如此表情,表情鄭重地解釋道:“别看隻是小縣城的醫院,不過劉一維醫生的醫術确實高明,如果他說也沒辦法,那就真沒辦法,你們就算是再回過頭來找我也沒用。”
“這……”曾正豪聞言整個人都傻了。他萬萬沒想到馮文博不僅推薦劉一維,而且話裏行間更是直言自己醫術不如他。當然曾正豪更想不到馮文博這話其實是指着另外一個人說的而不是劉一維。
“爸馮老怎麽說?”曾小進如今能說話卻聽不見,見狀不禁着急地問道。
曾小進這麽一問,曾正豪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神色複雜地看了兒子一眼,見他如今如此可憐,有心想罵他打他卻又下不了手,最終還是拿過筆把馮文博說的話寫給他看。
曾小進一看到那話,整個人徹底傻住了,仿若丢了魂一般。
倉北縣那件事曾小進畢竟還沒有觸犯到刑法,被教育拘留了一天,又丢了司法廳的工作之後,事情暫時也就算過去了。再加上之後曾小進耳鳴突然嚴重起來,以緻後來直接耳聾,一門心思都在爲耳聾的事情着急,暫時也就沒時間和心情再去追悔倉北縣那件事情。
隻是曾小進萬萬沒想到,事情轉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點,馮文博老教授竟然建議他去倉北縣中醫院找劉一維。
“怎麽回事?爲什麽小進是這番表情?”馮文博見曾小進一副丢了魂的樣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奇怪地問道。
“唉,說來也是我沒教育好這孩子,上個禮拜這孩子跟那位劉醫生以及還有一位姓夏的醫生鬧了點矛盾。”曾正豪歎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