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張雷,葉局長雖然也認識,但這個時候卻也顧不得太多了。陳廳長親自打的電話,給個天大的膽子,葉局長也不敢因爲張雷朋友的緣故而得罪陳廳長的朋友啊,套用陳大隊長剛才那句話,就算海州市政法委書記的面子也不夠啊。
“隻是磕了下,不需要,不需要,您是?”邵麗紅被熱情的葉局長給搞得七葷八素的,小手想抽回來卻又怕失禮,隻好一邊急忙搖頭說不需要一邊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夏雲傑。
“哦,看我這記性,都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西園區公安分局的局長葉中遠。”葉局長見邵麗紅笑得很不自然,這才意識到自己熱情過頭,急忙收回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陪笑道,然後才轉向夏雲傑道:“您是?”
“我是夏雲傑,葉局長你好。”夏雲傑表情淡然地沖葉局長點點頭。夏雲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葉局長之所以匆匆趕來并不是因爲魯通先的電話而是因爲之前自己給省委書記打的那個電話起效果了。
“啊,原來您就是夏老師啊。不好意思啊,沒想到您也來了,之前魯通先處長給我打電話時,我剛好有事情不在,所以沒能親自過來,把事情委托給陳大隊長了。”見眼前這位穿着很是普通的小年輕竟然就是領導口中的夏老師,葉局長不禁怔了一怔,随即又馬上伸出雙手熱情地跟夏雲傑握起了手。
“呵呵,沒事,倒是我打擾葉局長了。”夏雲傑淡淡道。
“不,不,應該的,應該的,這是我的工作。”葉局長謙虛了幾句,這才轉向陳隊長皺了皺眉頭問道:“陳隊長,事故責任調查清楚了嗎?”
見葉局長又把皮球踢回來,陳隊長真是郁悶得隻想哭。但也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葉局長發問他也不好不回答,隻好硬着頭皮實話實說道:“這起交通事故是因爲楊小菲小姐違規超車引起的,責任在楊小菲小姐。”
“喂,陳隊長你這個交警是怎麽當的?明明是這個女人不會開車才撞到我,怎麽反倒變成我的責任了?”楊小菲見葉局長一來,事情完全掉了個頭,自然不服氣,馬上叫起來道。
“葉局長,這有點太過了吧?明明是對方的責任,怎麽可以黑白颠倒地說呢?”張雷倒沒像楊小菲一樣大呼小叫的,而是皺起眉頭直接沖葉局長說道。
“咦,這不是張雷嗎?”張雷一開口,葉局長這才好像剛發現他一樣,驚訝一聲,然後上前跟他客氣地握起手。
不管怎麽說,這位公子哥也是市政法委書記的兒子,他葉中遠還真得罪不起,當然他更得罪不起陳廳長。
“是啊,難得葉局長還記得我。前陣子我爸還跟我提起你呢。”張雷見葉中遠終于跟他客氣起來,臉色這才稍緩,但心裏依舊揣着一團火。
“呵呵難得張書記念叨我,改天一定去登門拜訪,不過今天這件事,張雷,你得賣葉某一個面子,因爲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廳裏領導,我也扛不住啊。”葉中遠見張雷話中有話,心裏也是憋火,陳廳長得罪不起,張書記他當然也得罪不起,不過二者相較權其重,葉中遠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這事甯肯得罪張雷也不可得罪陳廳長,畢竟張雷頂天了也就一個無官無職的公子哥,而陳廳長那可是省委常委啊,江南省十三巨頭之一啊。所以笑呵呵客氣了一兩句之後,葉中遠拉着張雷到一邊去,壓低聲音解釋道。
“葉局長,你又何必誇大其詞呢?不就魯通先嗎?難道就因爲他一句話,我張雷的女人就活該被追尾,就活該被打?”張雷見葉中遠擡出廳領導的名頭,并勸自己退讓,終于徹底被惹毛了,連諷帶刺地反問道。
要知道,魯通先也不過隻是個處長,無非是省廳的于部,所以相對于下面的市縣而言身份顯得超然一些。但問題是張雷他老子是省會城市的政法委書記兼市委常委,正兒八經手掌實權的正廳級于部,就算魯通先見了他老子也得客客氣氣叫聲張書記。當然張雷不是他老子,他隻是張書記的兒子,但就算這樣,張雷也覺得就憑自己老子的身份,葉中遠也絕不應該爲了魯通先就一面倒。
“唉,張雷,這件事要是僅僅隻是魯通先就好辦了,問題是剛才陳廳長也親自打電話過問了,你說我能怎麽辦?你就體諒我一下吧。”葉中遠又豈會聽不出來張雷話中之意,心中雖是暗罵張雷不是個玩意,嘴上卻沒閑着,再次壓低聲音道。
“陳廳長?陳哲鵬?他親自打電話?”張雷聞言不禁吓了一跳,急忙低聲問道。
魯通先張雷倒是不怕,說破天了也就一正處級于部,跟他正廳級的老爸還差了兩級,但陳廳長那可就不同了,人家不僅是省公安廳一把手,更是省委常委,江南省官場中的十三巨頭之一,别說他張雷在他面前根本算不了什麽,就連他老子見了他也得矮半個頭。他張雷又哪敢惹陳廳長親自打電話叮囑的朋友,說句直白點的,真要讓他老子知道,他爲了一個女人而得罪陳廳長的朋友,恐怕第一個饒不了他的就是他老爸。
葉中遠見張雷吓得臉色都變了,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苦笑着道:“可不是,所以這件事我看就這樣吧,夏老師那邊我也跟他們打聲招呼,判你們全責,就沒必要再把事情鬧大了,真鬧大誰面子上也不好過,你說是吧?”
張雷沒想到才一會兒的功夫,之前陳大隊長勸他們的話又被葉中遠原話返回給他們,心裏不禁倍感苦澀,但也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誰讓他老頭子的官位還不夠高呢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你可以用權勢壓人,總也有别人用權勢壓你的一天。
“好吧。”張雷無奈地點點頭。
“那好,我去跟夏老師他們說聲。”葉中遠見張雷點頭,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市政法委書記可能跟陳廳長比起來稍顯弱了些,但捏他葉中遠還是簡單的很,所以能不得罪他的兒子,能不把事情弄僵那是最好不過。
葉中遠說服了張雷之後,又回到夏雲傑跟前,笑道:“夏老師,邵小姐,這起交通事故已經調查清楚了,全責在對方,張雷也承認是他們違規超車,要不就這樣結了吧?大家都是自己人,就沒必要鬧得雙方都不開心了。”
“我想陳隊長你們手頭應該有現場事故照片吧,你可以給葉局長過個目,這起交通事故的全責在他們,這點是毋庸置疑也沒什麽好商量的。我現在要追究的是,那位楊小菲小姐出了事故後還蠻橫無禮地指責和打人的事情。”夏雲傑聽完之後,手指叩動着桌子,表情很是平靜地說道。
本來這起交通事故一開始就這麽判決,恐怕早已經沒什麽事情了,但如今他們非要逼得夏雲傑給省委書記打電話,而且又讓他知道邵麗紅還受了委屈,夏雲傑又豈肯輕易罷休?
他就是這樣的人,不要惹怒他,什麽都好說,一旦惹怒了他,有時候他就是個睚眦必報的人
葉中遠一聽當場心裏就一陣不舒坦,心想這個夏雲傑還真拿了雞毛當令箭,得寸進尺了,你又不是陳廳長的兒子,頂多也就家中長輩或者親戚認識陳廳長而已,可人家呢?那可是省會城市政法委書記的兒子,跟張書記那可是血溶于水的關系,真能一點面子都不給嗎?真能随便拿捏嗎?
現在已經給足你面子了,你又何必不上道呢?
至于張雷和楊小菲聞言更是如同吞了一隻蒼蠅一樣惡心難受,這不就是之前他們于的事情嗎?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人家活學活用了。
“姓夏的你别逼人太甚”楊小菲最先忍不住跳出來指着夏雲傑罵道,剛才葉中遠和張雷講話都是壓低着聲音,她也沒聽出夏雲傑究竟什麽來頭。隻大約知道,對方有省廳的背景。
不過也正因爲這樣,葉中遠說責任歸她時,她才沒吭聲,沒想到人家卻還不領情,還要追究她打人的責任。
這件事真要落實,傳出去說她楊小菲因爲打人受治安處份,那她楊小菲豈不臉面丢盡?說起來她男朋友還是海州市政法委書記的兒子呢。
“怎麽,就隻準你逼人不準别人逼你嗎?你自己也不想想你自己究竟于了什麽?真以爲就沒人制得住你嗎?”夏雲傑不屑地撇了楊小菲一眼,嘲諷道。
“張雷,老公,你看人家欺……”楊小菲這人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女人,她見夏雲傑一臉不屑,吃定了她的表情,想起他省廳的背景,倒也真有些忌憚起來,隻好搖着張雷撒嬌地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