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鴻老人默默看了看,然後将三枚“大齊通寶”再次拿起來放于手心,重新搖動、抛落。
如此反複六次,青鴻老人便收起了“大齊通寶”,然後雙目微閉,雙手掐指不停地在變化掐算着。
青鴻老人正飛指掐算之際,一位年紀大概在四五十歲左右的女子走了進來,那女子眉宇間與黃老有些相似。正是黃老的小女兒黃香怡,北京協和醫院心血管科的主任醫生,也是國家保健局專家成員,是黃老衆多子女中唯一沒有從政的女兒。
因爲父親最近心絞痛不時發作,醫院卻檢查不出什麽問題,黃香怡這位心血管科的專家幹脆就直接陪在父親身邊,以防萬一。
黃香怡剛要張口,卻見父親對她擺擺手,又指了指青鴻老人。
青鴻老人,黃香怡也是認識的,偶爾也聽父親說起過他的神奇往事,包括那神秘莫測的鬼神之事。不過鬼神之事,若不親眼所見,總是難讓人相信,尤其像黃香怡這類從小接受了無神論和高等教育的高級知識分子,更是很難相信那些神秘之事。
隻是青鴻老人是身份超然之人,再加上父親也信他,黃香怡當着父親和他的面卻是不敢露出不敬之意,隻是私下裏多半還是不以爲然,還真把他當老神棍來看待了。
如今黃香怡見青鴻老人又在那裏掐着指頭,嘴裏念念有詞的,眉頭不禁微微皺了皺,但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青鴻老人算着算着,那張清瘦的臉龐上露出一抹驚喜之色,然後緩緩張開了眼睛,定睛盯着黃老打量了起來。
“老神棍,可算出什麽來?”黃老雖是老眼昏花,但頭腦卻比年輕人還清楚,見青鴻老人盯着他看,心髒不由得猛地一跳,問道。
這世間真正能豁然面對生死的又有幾人?至少如果有得選擇,黃老還是希望能多活幾年的。
“不懂,不懂。看卦象,你明明是将走之人,但卦中卻又似乎另藏乾坤,且容我再算算。”說罷青鴻老人又閉上了眼睛,然後在那裏飛指掐算着,算着算着,他那張清瘦的臉上湧起一抹血色。
那血色越湧越上頭,突然“噗!”地一聲,青鴻老人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
“老神棍,你怎麽樣?我叫你别算别算,你非不聽,如今可好!”見青鴻老人張口吐出一口鮮血,黃老不禁急得巍巍顫顫地站起來。
“什麽算不算的,李叔叔這是吐血,很有可能是支氣管和肺出了問題,還是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吧。”黃香怡是醫生,卻壓根不信算命還能把人算吐血,急忙從醫生的角度說道。
青鴻老人,姓李。
“香怡,沒事,沒事。李叔叔的身體李叔叔自己清楚。”青鴻老人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除了臉色顯得稍微差了一些,但表情反倒透着一絲喜色。
“怎麽會沒事呢?您剛才都吐血了,不行,您要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黃香怡卻不肯道。
“我這是傷了些元氣,跟生病沒關系。”青鴻老人卻執拗地擺擺手。
黃香怡見青鴻老人不肯去醫院,隻好對父親道:“爸,還是您勸勸李叔叔吧。”
“既然你李叔叔說不用去醫院,那就不用去醫院。”黃老卻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然後擔心地看着青鴻老人道:“老神棍,你不要再算了,再算我可跟你急啦!”
“呵呵,你想讓我算,我現在也沒心力算。不過所幸最後一刻我還是窺到了一絲天機,發現你還有最後一線希望。若能抓住這一線希望,便能柳暗花明又一村!”青鴻老人面帶喜色道。
“哦!希望在哪裏?”黃老對青鴻老人的話深信不疑,聞言老眼不禁一亮,問道。
“東南方,應在江南之地。修爲有限,隻能算到這一步。其餘的就隻能靠你運氣了。”青鴻老人道。
“江南之地,說起來我也好多年沒去了。不管能不能在那裏抓住一線希望,有生之年能再去一趟江南水鄉,也是一件美事。”黃老聞言遙望東南方向,露出一絲緬懷往昔之色。
“爸,你要去江南省嗎?這怎麽行,你的心髒情況現在很不好呀!”黃香怡聽說黃老想去江南省,不禁吓了一跳,急忙勸道,心裏把青鴻老人怪了個半死。
“我的身體我清楚,再說我心髒這種情況就算留在北京,你們醫生也沒辦法治,還不如聽你李叔叔的,去江南走一走,指不定還真能遇見高人。”黃老說道。
“香怡,你爸說得有道理,留在北京反正也是一樣。就算這趟去江南省遇不到高人,故地重遊,透透氣也是好的,興許身體反而好起來呢。”青鴻老人勸道。
青鴻老人最後一句話倒是說動了黃香怡,旅行、享受大自然的風光,也确實是一種很好的治療辦法。而且黃香怡也想起江南省的江州市有一位國手級老中醫——馮教授,對一些疑難雜症最是拿手,父親這病現代醫療設備檢查不出來,指不定用中國的傳統醫術能診斷出點問題來,倒是不妨請他幫忙診斷診斷。
“隻是父親年事已大,而且他的身份特殊,我擔心……”雖是已經心動,但黃香怡還是有些矛盾。
“這個你不用擔心,除了偶爾發作的心絞痛,我的身子骨還健朗着呢。這樣,明天我們就動身去江南省,你就當我随行醫生,然後再叫上小張。”黃香怡話還沒說完就被黃老打斷了。
小張全名張永健,總參警衛局的一名上校軍官,黃老保衛工作的負責人,也就是傳說中的中南海保镖。身手超高,等閑十來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爸,就我們兩人?這怎麽行!”黃香怡聞言不禁大驚失色道。
像她父親這樣級别的領導,哪怕已經退休了,一旦出行至少也要十來名貼身護衛随行,就他們兩人,萬一發生什麽事情又如何照顧得來?又有誰擔當得起?
“我這是去尋找機緣,看看能不能遇到世外高人,又不是去視察工作。不我們兩人,難道還大張旗鼓地下江南嗎?”黃老見女兒大驚小怪的,不由得不高興道。
黃香怡知道父親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是沒人敢跟他作對的,隻好将哀求的目光投向青鴻老人。
她知道青鴻老人在父親的心裏地位跟普通人不一樣,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他惹出來的,自然要他幫忙解決。
“兩個人是太少了。”青鴻老人見黃香怡朝他看來,撫着山羊胡道。
黃香怡見青鴻老人出口幫忙勸說,暗暗松了一口氣,急忙附和道:“是啊,李叔叔說的有道理,兩個人實在太少了。”
“老神棍你真這麽認爲嗎?我都這一身老骨頭了,真要那麽興師動衆,我看幹脆也就不用去江南了。”黃老見青鴻老人也出口勸說,不禁面露不滿道。
“興師動衆倒不至于,這樣吧,我讓瞿衛國也随你走一趟,這樣應該就萬無一失了。”青鴻老人笑道。
瞿衛國是青鴻老人的大弟子,一身盡得青鴻老人真傳,目前是那個特殊部門的負責人。雖然瞿衛國職級堪比省部級,甚至在特殊情況下,可以直接調動地方軍隊,公安機關協助辦事,但因爲身份特殊,外人卻是鮮少知道他。
黃香怡雖然出身名門,但隻是一名醫生,卻是不知道瞿衛國是誰,聞言滿腔高興一下子就化爲烏有。搞了半天卻隻多了一人,那又有何用呢?
不過黃老卻是深知瞿衛國的分量,聞言一對白眉不禁往上一挑,露出幾分驚訝和凝重的表情道:“讓瞿衛國陪我走這一趟,可堪比興師動衆啊,我看沒這個必要吧!”
“有必要,有必要,你若真能遇上這等高人,就連我都想見上一面。隻可惜今日幫你算這一卦,損了元氣需要好好調整數日,否則我倒想親自陪你走這一趟。”青鴻老人一臉正色道。
黃老聞言這才明白,青鴻老人派瞿衛國同他一起下江南,除了保護他周全的目的之外,還存了會一會高人的目的。
當然前提是,他真有機緣得遇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