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的主兒，老鸨像伺候大爺一樣叫來姑娘陪着送上樓。沒多少錢的老鸨頂多陪個笑臉。要是那又沒多少錢又想點心儀的姑娘，老鸨可沒那麽容易答應。
有了生面孔出現在玉堂春，老鸨隻要上下一打量就知道來的是金主還是癟三。閱人無數的老鸨還從來沒有看走眼過。
這一天，玉堂春門口來了一個新面孔。這個新面孔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是跟在杭州商會周會長的公子後面一起進來的。眼尖的老鸨一眼就看出這個年輕人不同凡響。
周公子在進來前居然還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年輕人也毫不客氣地走在前面，大搖大擺地就進來找了個椅子坐下了。周公子站在他的旁邊和他不住地耳語着。
老鸨忙不疊地走過來，招呼下人上茶。
“喲！周大公子這是帶了什麽貴客來我玉堂春啊？感覺滿屋子蓬荜生輝啊！”老鸨遞上新茶。
“這位可真是貴客啊！你可得小心伺候着！”周公子言語裏透着認真。
“那是一定的！這麽着讓淩珍姑娘出來給貴客來一曲《十八相送》？”老鸨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新晉頭牌姑娘淩珍。
“那還用說！肯定得頭牌姑娘伺候！快點！讓淩姑娘出來！”周公子也跟着催促。
“诶！周兄不必勉強，随便哪個姑娘都行，不過是消遣一下。”這個年輕人客氣地回了周公子的好意。
”之時！來杭州就一切聽我的安排！改日我去蘇州你來做東！“周公子不由分說。
老鸨立馬上去請淩珍下來見客。
淩珍對于每一天這種頻繁地見客早已經習以爲常了。她不急不慌地收拾好妝容，戴上紅寶石耳環，慢慢踱下樓。
”珍兒！這個可是個貴客！周公子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你可要好好伺候好他，這些個有錢的主兒一高興說不定就大把大把的銀票甩給你了！“老鸨跟在淩珍身後叽裏呱啦地說着，淩珍早就煩了她這一套說辭，快步走下去。
那玉堂春的正廳中央坐着一個氣宇不凡的年輕人，站在他身邊的正是周公子。這個年輕人穿的是不多見的西式襯衣背帶西褲。不同于那些個穿長袍大褂的普通人。腳上也是擦得锃亮的皮鞋，一看就是個海派。在玉堂春海派年輕人還是很少見的。
淩珍走下樓，這個年輕人也注意到了。他隻是随意地打量了一眼淩珍，沒有像那些個來玉堂春尋歡作樂的男人那樣色迷迷地看着淩珍。他隻擡頭看一眼就回過頭去和周公子說話去了。
琴師的二胡響起了時，年輕人才禮貌地停止了說話聲，認認真真地聽淩珍唱戲。這時，他才好好打量了淩珍。目光裏更多的是欣賞和尊重，而沒有那些肮髒的欲望。淩珍給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上飛起一片紅雲。
年輕人隻是聽了一曲《十八相送》就賞了錢給淩珍，并沒有再聽下一曲。他站起身招呼周公子出去了。他自顧自地走在前面，周公子連忙起身跟在後面也疾步要出玉堂春。
眼疾手快的老鸨慌忙跟上去拉住周公子。
”周大公子！這是個什麽來頭的主兒？你倒是跟我透透風聲啊！“
”他啊！是蘇州市長俞紀文的大公子俞之時！我的鐵哥們！“周公子自豪地說。
”啊！市長公子啊！那可是名副其實的貴客啊！诶！周公子，沒事多帶俞公子常來我玉堂春啊！“老鸨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下一次生意。
”再說吧！我得趕緊走了。之時！等等我！“周公子來不及和老鸨多扯幾句就追出去了。
”周公子常來啊！“老鸨的話在濕熱的空氣裏飄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