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少爺項東年紀三十出頭,是項府夫人的獨子,項守義的長子。按理應該最得項守義寵愛,實際上項守義最不待見的就是這個大少爺。
說來沒人相信,這大少爺至今沒有結婚。不是沒有人願意嫁到項府來做大少奶奶,而是這大少爺死活都不接受項守義爲他選擇的配偶。
每一次八字合上的姑娘照片遞過來給他看時,他都沒有再看第二眼,就一個字打發了媒人“醜”。這項府的人不知道該長成什麽樣的在大少爺眼裏才算“不醜”。
幾年折騰下來,項守義也漸漸地對他失去了耐心,随他去了。好在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二少爺項南,三少爺項西都早早按部就班的結婚生子。也算了了項守義傳宗接代的心願。
這大少爺項東隻有一樣愛好,就是聽戲。算得上是個“戲癡”。大少爺和府裏人處得不怎麽樣,倒是和戲園子裏的人好得稱兄道弟。
“項大少爺,聽說你在巧雲死前頭一天還見過她?”周警長親自詢問項府主子,以示對項府的重視。
“對啊!我頭一天還見過她呢!”項大少爺回答得倒不含糊。
“你是在哪兒見着巧雲的?見到她時她是一個人還是和其他人這一起?”
“我是在我娘房裏遇見她的。她和那個叫碧月的丫鬟來我娘屋裏找落雁要金創藥,聽說是身上滿是傷,來找傷藥的。”項大少爺不以爲然地說。
“你看見她身上确實有傷嗎?”
“看見了!胳膊上全是,額頭上也有,估計腿上也少不了。”
“你問清楚是誰把她傷成那樣的嗎?”
“那還用問?還能有誰?四姨。。。。娘嘛!肯定是四姨娘了!項府裏除了她還有誰敢這麽責打一個丫鬟?”
“巧雲要了金創藥以後呢?你還知道些什麽?”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那心思問許多。她們要完就走了啊!”
“巧雲她們走後,你又去哪兒了?”
“我?我去聽戲去了啊!西大街的寶月茶樓,杭州的同慶班來寶月茶樓演出,那是一票難求啊!我這個鐵杆戲迷怎麽會錯過!”說起聽戲的事,項東就來勁了。
“有誰能證明你那晚确實在寶月茶樓嗎?”
“有誰證明?能證明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一整晚就坐在第一排,茶樓裏那些個看戲的,賣瓜子的,端茶遞水的都能證明我啊!不信你去問問!那寶月茶樓從上到下誰不認識我項東啊!”大少爺對戲園子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你從寶月茶樓聽完戲回來大概是幾點?”
“聽完回來是晚上十點半了。這一點我絕對可以肯定,因爲最後一場戲是晚上十點結束,我從寶月茶樓坐黃包車回來剛好要半個小時。分毫不差!”項大少爺捋起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瑞士表擡起來給周警長看。
“好,好,我要問的都問完了。你可以走了。”周警長輕言慢語地起身送項大少爺出門。
“這就問完了?您還有什麽需要問我的盡管問,我這個人不像我爹,我心裏藏不住話。”這個大少爺倒是直爽人。坑起爹來也不含糊。
“沒了!沒了!以後有什麽需要問你的我們再找你。”周警長心裏想這個大少爺以後倒可以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