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兄,有一事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餘老弟,你我有緣相識,但說無妨。”
“夏兄來夏伯家多年了,可曾去月形山慈雲庵看望過靜慈師太?”
“沒有。從來都不曾去過。”夏忠倒是坦誠。
“畢竟是夏伯的未亡人,雖然出家了,夫妻一場,和你也是有養育之恩的,何曾一次也不去看望呢?”
“以前夏伯在世時我也提過,但是夏伯堅決拒絕了,夏伯死時我也想過去告知她,但是有和她交往的街鄰們都說她早已經不問塵事了,後來就斷了想法,她離開夏伯時我還不記事,對她沒有什麽印象了。這幾年一心想着調查當年的滅門案,早就不去想關于她的事了。”夏忠的話不無道理,一個心裏藏着血海深仇的人怎麽會去理會這些過往。
“當年你家的滅門案其實不單夏伯是知情的,靜慈師太同樣也是知情的。”
“對,夏媽肯定也是一本全知的。我還記得小時候他們也曾爲收養我的事争吵,夏媽甚至還罵過我是個小雜種。”夏忠苦笑着說起過去的事。
“這話從何說起呢?你不過是因爲遭遇滅門之災而失去父母親人,怎麽叫小雜種呢?”餘一平聽到夏忠這句話起了疑惑。
“對啊!我也不知道她爲何這樣罵我,可能是口不擇言吧!我記得夏伯爲這事還打了她,從那以後她就不再和夏伯說一句話,沒多久就去慈雲庵落修行了。”
“原來是這樣。”餘一平覺得他很有必要再去一趟慈雲庵。那個靜慈是個有故事的人。
這一次去慈雲庵,餘一平沒有帶莫非他們,他是一個人在午後踱步到月行山的,慈雲庵裏的尼姑們剛剛吃過齋飯,齋堂裏還飄散着菜籽油的香味。
靜慈師太對餘一平的再次到來并沒有表現出詫異,一個已經修煉多年的師太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師太,我又來打擾您了。”餘一平面對靜慈雙手合十。
“施主,來即是緣。無所謂打擾。”靜慈也雙手合十回敬。
“有些塵世間的疑問還望師太指點迷津。”
“施主,我早已說過,我不問俗事多年了,實在沒有什麽可說的,還望施主海涵。”
“師太因爲負氣離家出走慈雲庵的,怎麽會沒有什麽可說呢?”
“我是一心向佛才出家的。”
“師太,您的心結沒有打開,何來一心向佛?塵緣沒有放下,怎麽一心向佛?”
“心中有佛,自然就沒有心結了,塵緣已了就能一心向佛。施主,老衲誦經時間到了,失陪了。”靜慈語氣平緩,完全看不出她有一絲一毫塵俗念想。餘一平還想再說什麽,靜慈卻是步态平穩地朝庵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