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平帶着莫非他們到清石澗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後了,清石澗真是個美麗的小村莊。背靠一座小山,一條清澈的小溪從村前潺潺流過。正值春夏之交,到處一片綠油油的,空氣裏都彌漫着一股清香。
孫福離開村子很多年了,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他了。連着問了幾個年紀不大的人都說不知道孫福是誰。
“要打聽孫福的情況隻有找村裏最年長的人問了。”餘一平決定去找找村裏的保長。
保長的家在村子的西頭,找到清石澗的保長孫大有家時,孫大有正好在家。
孫大有看年紀大約也有七十開外了,須全白,面容清隽,雖然年紀大了,保長的氣勢還在。
孫大有對于從村外來的遠方的客人還是彬彬有禮的,一聽到是來打聽早已離家多年的孫福時,孫大有遲疑了片刻。
“哦!你們是來打聽孫福的。”孫大有摸摸三寸有餘的白胡須。
“孫福離開我們清石澗已經很多年了。從來沒有回來過。”孫大有肯定地說。
“我們也知道他沒有回來過,我們就是想打聽打聽他以前在清石澗時的生活經曆。”餘一平在孫大有旁邊坐下來。
“你們爲什麽會對他以前的生活經曆有興趣呢?”孫大有反問。
“孫保長,你或許也聽說過,孫福離開清石澗是去了荃灣的事。”
“我知道,他攀了高枝,去給荃灣的大戶周沫做車夫去了。”
“後來的事你大概也略知一二吧!”
“也聽說了一點,不知道真僞罷了。”
“以你對孫福的了解,你覺得孫福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個内向的人。心狠手辣。但是知道知恩圖報。”孫大有給孫福來了這麽一句概括。
“怎麽講呢?”餘一平聽到孫大有的話來了興趣。
“孫福我是看着他長大的,他老子娘死得早,他是跟着他大伯長大的,大伯對他嚴厲苛刻,但是大伯母待他卻像親骨肉一樣,他小時候每次大伯打他他都不吭聲,忍着痛。但是到了晚上大伯母給他搽藥時他都會流淚,喊疼,他大伯不止打他,也打他大伯母,每次大伯打老婆時孫福都會攔在前面,給大伯打,等他長到十五歲時,一次大伯又要打老婆,他迎上去奪下大伯手中的棍子,反過來把大伯狠狠打了一頓,從那以後他大伯再也不敢打他們了。”說起很多年以前的事,孫大有還像是曆曆在目一樣。
“沒想到孫福是這樣的人。”餘一平聽了也笑道。
“孫福雖然是個孤兒,在村子裏可沒人敢欺負他。小時候别人欺負了他,他表面上不反抗,背地裏把人家的雞啊,鴨啊,狗啊,全給毒死了。你說誰還敢欺負他。他大了以後總是一副陰沉着臉的樣子,别人更不敢得罪他。”
“他那個大伯母還健在嗎?”餘一平問。
“還活得好得很呢!倒是他那個看上去壯實的大伯早就死了。”
“孫福離開清石澗這麽多年,就連他大伯母他也不回來看看嗎?他不是挺孝順大伯母的嗎?”
“他人沒回來孝順,心意可沒少盡。每一年他都托人帶錢回來給大伯母,這我們都知道。”
“哦!原來是這樣。”
“他大伯母逢人就念叨,侄子孫福又給她帶錢來了,她這麽老了哪用得了許多錢啊什麽的!表面上責怪心裏高興着呢!”
“這樣看來,孫福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他啊!對人好時把頭割下來給你都成,你要讓他心裏對你有恨了,對不起,他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孫大有似乎對孫福特别了解。
“孫保長,麻煩你帶我們去看一看孫福的大伯母。”餘一平起了身。
“行!這會兒,老婆子肯定在家。”孫大有說着鎖了門就走前面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