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和他們講清楚這其中的關鍵。
就在我成功逆轉了整個世界的那麽點時間之前,我都不相信隻能做到這種事情。就是葉青的計劃,我都時常會生出懷疑。
可事實證明,葉青是對的。
在那樣的精神刺激下,我的能力爆發了。更确切來說,是因爲我當時的意志堅決到了一個自己都難以想象的程度,不成功、便成仁,已經徹底豁出去了,才将能力發揮到了一種極緻。
這其中還有葉青的引導。
要深究原因,就是這樣。就像胖子剛才總結的那句“認知改變世界”。這很不科學,但卻真實發生了。
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動搖,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細微的變化。
一方面是剛才察覺到的恐怖視線和鎖鏈的變化,另一方面是我自身的能力也在變化。
不過一兩天的時間,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意志在不斷動搖,能力也在削弱。
這不是好事情。
“我需要冷靜一下。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吧。”我對着胖子和瘦子兩人說道,站起身,準備回家。
我的确需要冷靜一下。
對葉青的看法,對葉青計劃的想法,還有對自己、對這個世界局勢的判斷,我都需要冷靜整理一下。
讓能力爆發大概需要一種激情,可在激情消退的情況下,隻能用理性來提升能力了。
和瘦子、胖子喝酒,能排解我的郁悶。隻是,我現在才發現,這也未必是好事情。
“你不要緊吧,奇哥?”瘦子關心地問道。
“嗯。還好。隻是需要冷靜想想。沒什麽的。”我對着兩人笑了笑,抓起了自己的外套。
“要分開了,接下來沒法用電話聯系了啊。”胖子說了個現實的問題。
“應該不會持續太久。”我想了想,覺得這種通訊中斷的情況一定能恢複。
通信中斷應該是有人故意做的,爲了避免那些鬼魂肆意殺人,才切斷了通信。
但之前,鬼魂肆意殺人,大半是冥西特下的手,另有一小部分,應該是視頻中那個男人起到的作用。他讓鬼魂擁有了和活人通信的能力。
兩者現在都已經消失……
或許不該說是消失。他們和老天爺一樣,是被抹掉了人格,不存在自我,卻是留下了能力。
“通信總歸要恢複,不可能一直斷着。恢複之後,就能聯系。在這之前,我要麽在家裏,要麽就去單位……還有可能去民慶大學看看我妹妹那兒的情況。”我對兩人說道。
兩個人點點頭。
“那我也差不多。不是在家,就是去單位。”
“我有可能去我爸媽那裏,也可能去找悅悅。”
交代完各自可能的去向,我就告别他們,離開了胖子家。
回家的路上,我經過了那家小飯店。這會兒飯店裏沒客人,櫃台的收營員都懶洋洋地打瞌睡。電視機還亮着,不知道在播放什麽。有穿着廚師服的小工在做衛生。
一路走來,幾家店都是這樣子。隻是這家店格外安靜。其他店還有老闆、夥計在那兒議論,說的不是通信又斷了的事情,就是網上那些消息。
走在路上,都能感覺到有一種人心惶惶的氣氛在蔓延。
當然,也有路人很平靜,看起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回家的時候,看到老媽正拿着平闆看電視劇,老爸則在卧室睡覺。
“咦,你回來了啊?”老媽擡起頭,招呼了一聲。
“嗯。你們在家裏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媽媽又低下頭,手指在屏幕上劃動,将剛才自己漏掉的台詞又看了一遍。
“網恢複了?”我走了過去。
“沒呢。這是之前下載的。”這次,她是頭也不擡地回答,還嫌棄地揮揮手,“我正看到緊張的地方呢。”
我感覺不太對,試探着問道:“斷網的事情你們知道了啊?”
“啊。你小王阿姨來說過了。”
小王阿姨是我們這棟居民樓的樓長,就住在我們家樓上,是個外向又熱心的人,和小區裏不少人都關系很好。打牌、旅遊這種集體活動,總有她一份。
“她說什麽了?”我皺起了眉頭。
“說沒信号。我們這邊都沒信号,其他地方好像也沒了。你回來的時候沒聽到嗎?他們之前還在找人打牌呢……”
似乎是被我打擾了興緻,媽媽關掉了視頻,伸了個懶腰,擡頭看看天花闆。
樓上挺安靜的,根本沒有打牌那種咋咋呼呼的聲音。
“很多人?”
“之前還很多人來着。頂樓的和二樓的都去了,還有前面那棟樓的……”媽媽說着,也露出了疑惑之色,“他們還說要去棋牌室。可能去棋牌室了。”
我沒有感覺到陰氣,卻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上去問問好了。”我轉身就走,出門的時候還将門直接關上了。
上樓的時候,我有些小心翼翼,探頭瞄了眼樓上的情況。
正上方的那一家大門敞開着,可卻沒有一點兒聲響傳出來。
大冬天開着門,也是少見。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屋子裏面噴出來的熱氣。
門口玄關有不少鞋子,好幾雙都堆在了一起。粗粗掃了一眼,就知道這家至少來了十幾名客人。
但房子裏實在是太過安靜了。
我更覺得不好,跨過那些鞋子,就進了室内。
背後還有室外的冷空氣,迎面而來的卻是滾燙的暖氣。
房間裏實在是太熱了,讓人很不舒服。
我看了眼客廳,沒見到一個人影。茶幾上擺着杯子、果盤、炒貨,垃圾也有不少。還有一張大餐桌,上面散落着撲克牌。
落地玻璃拉門外,是幹幹淨淨的陽台。
一轉頭,我看到了空蕩蕩的廁所和廚房。廚房的煤氣竈上還燒着東西,是在小火炖煮着什麽,一進屋我就聞到肉香。
我的視線移動到了緊閉的三扇房門上。
我沒有刻意挑選。三間卧室都沒有傳出奇怪的氣息,我就從左至右,打開了房門。
第一間次卧中,有一個行李箱。床鋪看起來沒人用過,全是新的。桌上有一隻雙肩包,包拉鏈拉開,露出了裏面的筆記本和錢包,還有一張機票。機票被壓着,隻能看到是從首都到民慶的飛機票。
第二扇門是主卧的房門。扭動門把手,卻無法推開門。
門後面有東西頂着,我用力推,也隻能推開一條縫隙。門後根本沒有空間讓我開門。
我心中咯噔一下,撐着門闆,透過那微小的縫隙往裏看去。
我隻看到了一些衣物。
袖子、衣擺、襪子……
我的心已經沉了下去。
門後面是人,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