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沒有那個雕塑。”
“我會找到的。”冥西特咬牙切齒,看來很想将破壞雕塑的人給千刀萬剮。
“要我現在對你用能力嗎?”我又問道。
“哼!”冥西特不屑地看着我,“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沒必要殺了你。”我誠懇說道。
如果我能改變全世界,現在殺不殺冥西特都沒什麽意義。
“但你更喜歡這副鬼樣子的我吧?”冥西特依舊不屑,一副已經看穿我的模樣。
我無話可說。
“等我找到雕塑再來找你!”冥西特轉過身,就要離開。
我叫住了她,“在那之前,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算是交易吧。”
冥西特轉頭看我,一臉不耐煩,但也沒有馬上走人。
“你是不是最早誕生的靈?”我問道。
“我怎麽知道?”冥西特撇嘴。
“你誕生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冥西特收起了那副表情,上下打量我,“感覺?沒有感覺。最初的我很混沌,因爲你們人類的意識也不是那麽清晰。你們是怎麽看待我的,并不确定,也不統一。等我有清晰的意識的時候,我就已經是死神了。你應該跟蹤我,看了不少了吧?”
“還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我坦然地回答。
冥西特如何創立人類社會的公司,如何滲透融入人類社會,和四海集團的接觸過程,這些我都不知道。
冥西特收回了視線,看向了病房門,表情陰晴不定。
“我想要問的是……”我又開口。
冥西特搖頭,瞥了我一眼,“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覺得你沒有機會。”
我怔了怔。
“你和他的對話,我聽到了。”冥西特看向了那張座椅。
陳逸涵之前就坐在那裏。
我忽然意識到,我好像失去了南宮耀的能力。
我現在不能看到鎖鏈了。
我後背冒出了冷汗。
難道那種能力借用,是在鬼王遍行的世界才能達成的事情?
仔細想來,很早以前在夢境中,葉青就有借用過劉淼的能力。
那時候我是靈魂狀态。我的能力也不強。殺死楚潤的劉淼能力到底是我在用,還是葉青在用,還不能确定。
我感到了一陣麻煩。
如果失去這種借用的能力,南宮耀還活着,那在我看來是好事情。
可南宮耀沒有複活,我卻失去了使用他能力的可能性……
“……你是不可能改變這個世界的。”冥西特不疾不徐地說道,像是在講一個真理。
我擡頭看向冥西特,将那種困擾丢在了一邊。
“我會改變這個世界的。”我堅定地說道。
冥西特視線飄動,并不看我,好像沒有焦距。
“你也知道,我存在了很久,我經曆了很多。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訴你,這個世界沒有救。”冥西特終于又看向了我,“因爲你想要救的人,并不想要你施救。”
冥西特的話讓我想起了那些鬼王的追随者。
“我的誕生,就是證據。我是你們人類對于死亡的認識,我是你們人類對于惡魔、魔鬼的認識。”冥西特将手按在了胸口,并不高傲,而是非常平淡地叙述道,“你們,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死亡方式,是這個有超能力、有不可控的靈異因素的世界。你們想要‘奇迹’。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不是我們想要誕生,而是你們創造了我們,創造了這一切。從遠古先民愚昧原始崇拜,一直到現如今各種幻想作品中不可思議的世界,都是你們想要的。”
我沉默聽着冥西特的訴說。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憐憫,“你見到了死亡,所以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但對于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來說,你所見、你所經曆、你所厭惡的,是他們向往的。他們想要成爲你。”
我避開了冥西特的視線,隻覺得心髒好像被刺痛。
那些靈魂身上粗壯的鎖鏈,他們的叫嚣、指責,還有站在街頭爲鬼王宣傳的一幕幕,都從我腦海中劃過。
一瞬間,我明白了爲什麽老天會發瘋。
應該說,爲什麽這個世界會發瘋。
葉青的話又似乎在我耳邊響起。
他曾經說過,想要建立新規則。公開的審判、公開的懲罰……那些恐怕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我此時此刻有些盲目地信任起了葉青。
我對冥西特說道:“我們會改變這一切的。”
冥西特一聳肩,那種嚴肅蕩然無存,又變成了動畫中不正經的賣萌角色。
“随便你吧,白癡、笨蛋、傻瓜。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她氣鼓鼓的,又要離開。
“你是怎麽引導人們對你的意識的?”我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們對我的認識可是狡猾的惡魔。我隻是按照你們的想象,當一個狡猾的惡魔。”冥西特對我做了個鬼臉,又要跑掉。
“你知道哪裏有異世界的出入口嗎?”
她的手按在了門把手上,轉身看我,好像又變得嚴肅了。
“我見過。我的直覺告訴我,那裏有太多的死亡。那裏足以将我吞沒。”冥西特認真道。
我想起未來世界的景象,不得不承認冥西特沒有說錯。
那種地方,人們混亂而複雜的意識的确會沖毀一個靈。
可能正是因爲這樣,未來世界鬼王當道,鬼王結合了鬼魂的身份和靈的行爲模式,成了主宰。
“所以,我從來不靠近那種地方。哦,民慶也有這樣的地方,但很不穩定。你應該人少的地方找找看。像是民慶這種大城市,有很多能力者,會讓那些出入口不穩。”冥西特建議道。
她看來真的不看好我,對于給我提供幫助,将自己的生存環境和自身都給毀滅,一點都不擔心。
我謝過了她,沒再阻攔她的離開。
冥西特一跑走,就有護士開門過來看看。
她看起來有些疑惑,“林先生,剛才有人來過?”
應該是冥西特開門關門的動靜驚動了護士。她一個靈,其實完全沒必要開門進出。
我尴尬說道:“哦,我剛才起來過。沒什麽事情。”
護士看看我,勸道:“您還需要多休息,有什麽事情按鈴叫我們就行了。”那狐疑的眼神,好像在懷疑我會逃跑。
我隻能答應。
等護士離開,我也沒有聽話地休息,而是開了手機,搜索了近期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