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皮衣男愣了愣,忽然笑道,“哦哦!我明白你的疑問。不過,真可惜,是的,那的确是未來。你肯定不想要看到那樣的未來。但習慣之後,你就會發現沒什麽。其實都差不多,都是一樣的生活。”
我聽着皮衣男輕佻的語調,感到一陣不快。我心中仍有疑問。
異空間出入口之後的世界,是未來好,還是鬼王創造的空間,讓我捉摸不定。
我當然希望答案是後者。隻是那個世界太過寬廣。大概也是因爲這樣,吳靈他們最初就将那個世界定義爲了未來世界。單獨某個鬼王或者某些鬼王聯合創造的異空間不可能有那麽大。
如果那是未來,無疑讓人絕望。
青葉的人原本就在想盡辦法改變那樣的未來。
隻是,異空間的出入口讓人看到了未來,也讓未來能夠入侵現在。
葉青或許是這個現實世界中最了解這一切的人了,也是眼睜睜看着一切惡化的那個人。
除了他,就是這群來自未來的鬼。
“你想要否認,但越是否認,越是想要找證據證明這是假的,找到的證據越是證明然這一點。我們比你清楚。我們也想要找到證據,證明這是另一個世界。可是……”皮衣男抛了抛手中的智能機,“我找到了這個。像是命運指引,我本來對祖先的事情全無興趣。但我找到了這個。”
他指了指身邊已經空了的位置,“她找到了自己出生地的曆史。不是民慶。那塊地方現在還在大海中,過幾年才會變成人工島,慢慢發展,和民慶連接,成爲一個超過民慶的大城市。”
“我們這些人,哦,不對,我們這些鬼……”他笑起來,“你可以稱之爲尋根人。我們這麽稱呼自己。”
“你們的老大呢?”我問道。
皮衣男搖頭,“這我們就不知道了。那些鬼王和我們不是一類鬼。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吧。”
我感到失望,又忍不住問道:“還有多久?”
皮衣男挑挑眉,扯扯嘴角,“這可不好說。每個地方不太一樣。而且,曆史上可沒有我們……我們現在說不定是在一個平行世界。也可能原本就有我們插手。你知道那些時間悖論吧?爲了改變未來,反倒促成了未來。還是平行世界的解釋更靠譜吧。”
皮衣男口氣随意,“這是一個大片題材。不過現在不行。現在拍攝這種内容,普通人會思考些有的沒的。哈,也不是完全不行。這樣宣傳,他們以後更容易接受。平行世界,資源共享。就是異空間的出入口不太好掌控。不過那個一迅快遞似乎能穿透這種屏障。”
“隻有一迅快遞能穿透屏障?”我馬上問道。
皮衣男看看我,“你想要反攻未來,恐怕沒什麽意義。我說了,平行世界。我來到這裏之後,沒機會回去,但一迅快遞能做到,所以有人回去過。我們在這裏做了那麽多,我們那裏也沒有變化。格局沒有變,大環境沒有改變。要麽是平行世界,要麽就是這些本來就發生過。所以說,沒什麽意義啊。”
我緊皺眉頭,重新問了一遍:“隻有一迅快遞?”
皮衣男想了想,“還有就是異空間出入口,所以……”
我腦中閃過了一個地名。
皮衣男沉吟着,“大多數異空間的出入口都不穩定。隻有一個地方,有些機會。莫裏斯鎮,你聽說過嗎?外号玩具鎮。那裏的鬼王……說是鬼王易主,不過更像是所有占領那裏的鬼王都會被同化。那裏本身就在一個異空間中,有連接過去和未來的出入口。”
我也想到了莫裏斯鎮。
斷頭島、廣源山、彙鄉、莫裏斯鎮、工農六村……
陽山區的那一個未必還存在。彙鄉的那一個,說不定被“我”給抹殺了。還有斷頭島和廣源山那兩個,也可能已經沒了。
工農六村和莫裏斯鎮。
“要打開那個異空間也不容易。據說玩具鎮的出現是有規律的。規律是什麽,我就不知道了。”皮衣男說完,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很配合吧?我之前的條件,你能不能答應呢?我已經有眉目了,很快就能找到我的那位先祖,将事情調查清楚。到時候,我也死而無怨了。”
我回憶起剛才全息視頻中看到的景象,閉了閉眼睛。
能力被牽動,能感受到在遙遠的地方,有一股吸力傳來。
我看到了視頻最後進入鏡頭的那個男人。與視頻中相比,他看起來年齡增長了不少。他盯着手機,手機的瑩瑩光芒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恐怖。
他在進行一場直播,直播畫面中,是他那張蒼白的臉。
他很驚恐,因爲在他背後坐着的人,一動不動。
我擡眼看向他身後。
他的妻子正靠在枕頭上看書,和鏡頭中那個詭異僵硬的身影截然不同。床頭燈溫暖的橘色光芒照在她的身上。
沙沙。
她翻動着書頁。
在男人耳中,那聲音變成了指甲抓撓被單發出的聲響。
他越來越恐懼,越來越恐懼。
我閉上了眼睛,重新睜開的時候,看到了一臉疑惑的皮衣男。
“直播間284231。”我說道。
皮衣男依舊一臉疑惑,但不過幾秒,他的表情變得非常精彩,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奇觀,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他從我身邊沖了過去,我也沒阻攔。
他一路跑到了辦公室,随便開了一台電腦,用其中的軟件在後台檢索。
他找到了那個直播間,也看到了直播間的内容。
畫面并不清晰,男人不是一直對着自己拍攝。
皮衣男又按了幾個按鈕,鏡頭轉換,像是有人在房間中裝了監控。
那是一場血腥的屠殺。
殺人者和被殺者一樣驚恐。
皮衣男沉默地看着,直到男人被沖進來的警察擊斃,直到藏在衣櫃裏的小孩被警察找到,直到畫面變成了黑色。
“呵呵。你看,我沒說錯吧?”皮衣男插着腰,背對我說道,“想要改變既定的未來,反倒促成了那種未來。就像是命運的捉弄呢。”
他低下頭,打開了智能機。這次沒有放出投影,隻是在手機上看着視頻。
“沒有一點藝術性,真是太老套了。”皮衣男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