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事情是這樣,讓瘦子直接說出他看到的東西。
他的理解可能不是正确的。預言是肯定的,但對預言的解讀,可以多種多樣。
“觸水者,死。”瘦子說道。
“嗯?”我愣住了。
“觸水者,死。應該就是,碰到水的人,就死。”瘦子說。
“等等,你看到的東西就是那四個字?”我問道,“他們定下這種規矩?這……這不是要把城市給清空嗎?”
這樣的做法本身就有問題。
一個統治者成爲統治者的前提是有被統治的人。人要都死光了、跑光了,還有什麽作用?
我感到不可思議。
“就是這樣。碰到水,就死。可能是流動的水源,瓶裝水沒關系。”瘦子猜測道。
“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就是這句話,還有點兒感覺,還有死人。我看到了一些死人。恐慌……應該已經開始恐慌了。”瘦子無奈道。
我聽到此,将通話界面隐藏,上網一搜。
将搜索的範圍限定在李宇所在的城市,社交網絡上就出現了不少相關内容。有帶着地名的新聞,也有當地的注冊用戶發布的新消息。
我翻了一陣,隻找到了一條私人發布的消息中,透露了些微訊息。發布者是醫院的護士,她在急診工作,突然工作量大增,不少人出現了身體潰爛的病症,送醫補救,就搶救無效死亡。病因未知,無法救治,隻能眼睜睜看着潰爛面積擴大。她認爲這可能是新型疾病,心有恐慌。
這條消息很快就消失了。
應該是被官方删掉了。
身體潰爛……這像是李宇弄出來的事情。李宇殺掉的人都會變成腐爛的屍體。如果是在中途将人“吐”出來,可能就如這個了護士所描述的,身體出現了一部分潰爛吧。
我想着這一點,再搜索一番,卻沒有看到新消息。
我将這一發現和瘦子一說,我們兩個卻不能确定這是不是瘦子所看到的未來的開端。
結束通話,我将情況和吳靈交代了一聲。
吳靈随手發給了我一份文件。
“已經決定了人選。你看一下他們的照片吧。如果他們死了,你能第一時間進入夢境,有機會殺掉那隻鬼。”吳靈說道。
“你對他們……不抱希望?”我吃驚問道。
“希望不大。”吳靈坦承道,“去的三個人,領隊的是虎門宗的萬道大師,算是圈内老前輩,但不是能力者。另外兩人是能力者,都很年輕。米嶽的能力是抽取所接觸物體的水分,趙勇男的能力是肉體方面的強化。他們兩個要是被抓到,不會那麽快死。但能不能殺死那個鬼,就是個未知數。你到時候看着辦吧。”吳靈語氣淡淡。
我看了吳靈發給我的文件。
米嶽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看起來就是個典型的理工生。趙勇男則是個短發女人,眉眼上挑,英氣逼人,身材卻是有着女性的纖細,沒多少肌肉。這女人和郭玉潔有些相似,可又有着大不同。
吳靈跟我交代完這些,就挂了電話。
我感覺吳靈心不在焉,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群内這時候來了消息。
瘦子将事情告訴了其他人,但他們正在讨論的卻不是李宇的事情。
陳曉丘發了個鏈接到群内。
新聞鏈接一打開,就能看到南天的街拍照。照片看起來是偷拍的,拍到南天從一棟樓内出來,配的标題是南天躲避媒體和粉絲,還提及了顧顔。
“南天的粉絲被顧顔針對,這點已經有人發現了。你們離開的幾天,上報的惡性事件受害者,基本都是南天的粉絲。再加上克裏斯蒂娜的那些歌,很多人都認爲南天害死了顧顔,顧顔鬼魂來複仇了。而且,克裏斯蒂安那一出後,顧顔的實力好像加強了。”陳曉丘總結了目前的情況。
難道吳靈的心不在焉是因爲這個?
南天出事,南宮耀肯定會擔心,他少不了幫忙。吳靈、劉淼和古陌他們都會被牽涉進其中。
顧顔也是個大麻煩。比起行蹤穩定的李宇來說,全國跑的顧顔更難抓到。
可以肯定的是,等到顧顔實力足夠,她一定會去襲擊南天的吧。蹲守南天,就能等到顧顔。
群裏面聊了幾句,對兩件事都沒有好辦法,隻能暫作等待。
房門被敲響。
“吃晚飯了。”媽媽在外喊了一聲。
我放下手機,走了出去。
爸媽的表現一如往常,并沒有将克裏斯蒂娜的事情放在心上。
妹妹垂着眼。這周末回來後,沒有和我談過,像是有心事。
我也是太過疲憊,回來之後倒頭就睡,沒有找妹妹談過。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壓抑。
媽媽看着新聞,忽然說道:“對了,老林啊,你今天打牌有沒有碰到那個假和尚啊?”
爸爸吃着飯,點點頭。
“什麽假和尚?”我立刻警覺起來。
“就是個假和尚。跑到小區裏面來,找我們,找我們收錢,賣符紙。說什麽天下大亂,妖怪要跑出來了。前幾天那個外國女人的歌,就是妖怪在唱歌。”媽媽抱怨道,“現在這些騙子,弄出來的事情越來越過分了。我跟居委會講了,要把他們抓了。他們開功放,那麽大聲放歌,吵得不行。真是……”
“我看那個人說的可能是真的。”爸爸吞下了口中的飯,“那個歌,不是聽得清清楚楚嗎?全小區都聽到了。要是喇叭功放,那麽響,誰受得了?”
“可能是好幾個喇叭。放在每棟樓裏面。”媽媽腦洞大開。
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事情,他們兩老當成噪音擾民也就算了,要是往靈異方面想,也不知道會生出怎樣的情緒來。
胖子的媽媽就很相信這一套,立刻到寺廟裏去拜過了,還說什麽外國的鬼搞事情……
我看了眼妹妹。
妹妹正好在看我。
她馬上移開了目光。
我微微一愣。
“……你少相信那種東西。不要被騙錢了。”媽媽對爸爸警告道。
“知道知道。我哪來的錢啊?退休工資不都在你那裏?”爸爸不以爲然。
“誰知道你藏了多少私房錢。”
兩人唠唠叨叨,話題就偏了。他們完全沒想過問問我和妹妹有沒有聽到那歌聲。也幸好兩人的交際範圍狹窄,沒人和他們聊這件事。頂多是同一小區的鄰居抱怨抱怨,大家都會以爲這是小區裏誰在放音樂。
我松了口氣,看了眼妹妹後,決定待會兒和她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