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從未出過海,就是去旅行,也基本在内陸。海灘去過,卻隻見到滿滿的遊客,海平線都被遊客的身影覆蓋。
現在,看到海浪起伏,看到遠處陽光中閃閃發光的海平線,突然有種異樣的開闊感。
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太久。
浪花打在船身上,船身搖晃。
我有了暈船的感覺,海風帶來的氣味也讓我作嘔。
我對吳靈擺擺手,踉跄着進了船艙。
船艙裏躺着、靠着不少人,都是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個個都是面若菜色。
我吐出一口氣,找了個空位坐下,身體靠着船艙。那種眩暈感一時間還是無法消除。
比起能力的副作用,暈船帶來的惡心感覺要輕很多。但也正因爲如此,讓我意識清醒,覺得時間過得特别漫長。
不時就能聽到船艙中有人發出難過的呻吟聲,還能聽到外面的嘔吐聲。
偶爾聽到有人說話,也十分模糊,被嘩啦啦的海浪聲蓋了過去。
吳靈和劉淼好像沒有那麽強烈的暈船反應。
可能是體質的緣故。
吳靈的體質自然不用多說。她都不一定能算是人。
劉淼看起來就身強體壯……雖然暈船與否和這種身體指标沒什麽關系。
我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但馬上又清醒過來。
吳靈來看過我,給我送了水,喝了水之後,胃裏面仿佛傳出了哐當哐當的水聲。
我的臉色大概更加難看了。
最糟糕的是,那種不安的感覺始終沒有消失。
明明葉青已經和那個鬼達成了協議。他或許随時會出現在我身邊。論戰鬥力,我們這邊也不是太差。
可我還是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我擡眼看了看。
這艘船中隻有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劉志國、劉志軍在另外的小船上。
上船的時候,工作人員都沒說什麽,卻是對我們三個看了好幾眼。
也不知道吳靈是怎麽通過靈異圈子那種複雜的關系,将我們弄上船的……
“要到了!已經看到了!”有人在外面高喊了一聲。
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有工作人員進入船艙,叫醒昏睡的人。
我揉着太陽穴,又喝了幾口水,讓自己清醒清醒。
過了很長時間,船終于變得平穩,應該是要靠岸了。
“沒事吧?”劉淼走過來,對我伸出了手。
“嗯,沒事。還好吧。”我被他拉了起來,苦笑道,“至少行程順利,沒碰到什麽東西。”
比如,殺死李星方妻女的那種深海怪物。
這麽一想,大海不再是壯麗的,而是純粹的恐怖了。
劉淼笑了一聲,“放心,真到了那種時候,我會比你先死的。”
我看了眼劉淼,知道他不是在講笑話,也不是随口一說。
從現實的角度來說,我最後一個死亡,就等于所有人都有生機。
我扯扯嘴角,“那也挺可怕的。”
我心中生出了更加不祥的感覺。
如果真的隻剩了我一個人,我會怎麽樣呢?
這麽一想,背後好像就要冒出冷汗來。
這不是什麽愉快的話題,也不是天方夜譚。
我和劉淼都沒說話。
吳靈進入船艙,叫了我們一聲。
工作人員還有不少器材要搬運,我們三個就先下了船。
腳踏實地,身體還有些搖晃。
斷頭島的這個碼頭十分簡陋,就是水泥砌出來一個平台,幾乎是什麽都沒有,還有些狹小。
劉淼拿出了DV,對着島嶼拍了一圈。
我擡頭仰望島嶼上的小山,并未感覺到什麽異常。
“如果……那個沒出現的話,怎麽辦?”我問吳靈。
異空間的出入口不是一直存在的,或者說,不是一直開啓的。
它要不出現,我就束手無策。
“葉子讓我們過來,應該是有準備的。”吳靈說道,“我們待會兒先在島上走一遍。島上要沒問題,就進入島内。”
我想了想。
我在夢境中看到的異空間出入口是在未來世界那一面的。當時看到,是在天空中,可能是五六米高的地方。在現實世界中,那個出入口的具體位置,并不能确定。
不過,那顆奇怪的人頭是宋賢的祖先在島内的洞窟中撿到的……
我環視一圈,沒找到那個洞窟的位置。可能是在島的另一面,入口在斷崖那一面吧。
工作人員集合,在碼頭拍攝了一些影像。
過了一會兒,劉志國、劉志軍乘坐的小船也到了。那艘船上還有政府和軍隊的人。這裏畢竟是駐軍的小島,沒有居民。
島上的駐軍也出現在了碼頭上。
所有人都無視了我們三個。
劉志國、劉志軍有嚴重的暈船症狀,稍微緩了緩,就配合電視台,抱着宋賢的骨灰和遺像,拍攝了登島的場景。
他們兩個都流下了眼淚。
這自然不是演戲,是真情流露。
在母親死後,這對之前爲了房産争吵不休,甚至要大打出手的兩兄弟終于是變得齊心了。應該說,他們是有了共同的喪母之痛,暫時顧不上其他了。
幾個領導模樣的人上前安慰,軍人上前行了軍禮。
一番忙碌後,我們一行人才進入了島嶼内部。
軍隊的機密設施不能讓我們進去,但也開放了一些區域給我們。臨時的住處就是軍人的房間。
吳靈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身邊跟着一個年輕的軍人。
他一個立正,對我們行了軍禮。
我一愣一愣地看着。
“行了,我們走吧。”吳靈說道。
劉淼背了個腰包,舉着DV,就要出發。
我跟在了最後。
那軍人不苟言笑,也沒開口說話,隻是在前面帶路。
一開始走在部隊的建築内,還能看到人,有軍人,有跟我們一起來的電視台人員,走出去之後,周圍環境就變得安靜,隻剩下了風聲、海浪聲和鳥鳴聲。
柏油馬路沒有延伸到太遠,或者說,這個領路人沒有帶着我們一直走這些開辟好的道路。
我們跟着他鑽入了森林中。
話雖如此,可這些森林應該是被徹底勘探過的,地面有人常年行走的痕迹,并不難走。有些地方還進行了開辟,樹木被砍掉,重新種植新的植物。
我走了一陣後,就開始喘氣。另外三個人倒是體力驚人。劉淼還舉着DV到處拍攝。
我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不對勁的氣息,慢慢就放松了下來。
等這樣走了半天,幾乎繞島一周,都毫無發現時,那個帶路的軍人停下腳步。
“前面就是斷頭崖。”他指向前方。
又走了一段路,鑽出了樹林,眼前豁然開朗。
平坦的青草地,藍天、大海,洶湧的海浪聲……
我隐約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