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傳出了她念誦咒語的聲音,古怪的音調如同某種神秘的歌謠。
随着吳靈的念誦,鏡頭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氣。
女孩坐在辦公桌上,注視着吳靈。
她身上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陰氣,從頭頂升起,化作青煙。
她的身影閃爍了幾下,消失又出現。
幾次之後,就恢複如初。
那些陰氣也消失了。
吳靈停下了念咒。
“你看,我早說過沒有用了。”女孩一攤手。
吳靈沒有說話,回頭看了眼鏡頭。
鏡頭移動,畫面搖晃。
“你們要做什麽?”女孩的聲音從視頻中傳出來。
鏡頭重新穩定,就見劉淼正在走向那個女孩。
女孩的表情有了變化,從辦公桌上跳下來。
“你們要幹什麽?”她又問了一遍。
忽然,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辦公桌後。
她拔高了嗓音,聲音尖利,“你們要幹什麽!!”
她看起來很緊張。
劉淼不急不躁,隻是穩步走向她。
另一邊,葉青也走了過去,兩人形成了包夾之勢。
女孩咬住了嘴唇,身體繃緊。
劉淼和葉青一個箭步,繞過了辦公桌,同時對女孩伸出手。
女孩的身體在瞬間消失,沒有再出現。
可是吳靈轉了鏡頭,沖出了房間。
淩亂又急促的腳步聲成爲背景音,畫面則是不斷抖動。
三個人在教學樓中奔跑,上了樓,又從另一邊的樓梯下來。
他們在追逐什麽東西。
視頻中傳出了撞門聲。
緊接着,又是奔跑。
這樣的追逐持續了十多分鍾,從教學樓内移動到了操場。
鏡頭還在抖動,但拍攝到的畫面不再是不停後退的場景。
“你剛才做了什麽?”女孩的聲音陰沉。
“你逃不掉。”吳靈答非所問。
女孩沒吭聲。
腳步聲再響起,卻不是奔跑的聲音,而是很正常的走路聲。
“我什麽都沒做……那是意外。我也不想要害死他!我隻是想要惡作劇……”女孩哭訴道。
“你殺了人。你知道,我們也知道。”吳靈說道。
女孩的泣音沒了,“你們要殺了我?你們以爲能殺了我?”她換了種語調,桀骜不馴地嗤笑一聲,“那不可能!”
随着她話音落下,視頻中的腳步聲又變得急促起來。
女孩大叫了一聲,尾音凄厲,構成了回音。
等到那一聲回響結束,鏡頭動了動。
“死了嗎?”劉淼問道。
鏡頭還對着地面,能看到吳靈的一隻腳。
“沒有。沒有死。”葉青說道。
鏡頭再次移動,畫面搖晃了好一陣,突然直接切了鏡頭。
就見青葉的三個人回到了那間紫色的廁所。
鏡頭進入了廁所,往上擡起。
氣窗被打開了。
那個女孩的身體在氣窗外,雙手交疊,放在氣窗窗沿上,下巴擱在手臂上,對着鏡頭揚起一個笑容。
“嘻嘻嘻……我就說你們殺不了我……嘻嘻……”女孩笑着說道。
“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嗎?”葉青問道。
女孩歪歪頭,“我之前說的都是實話啊。我是女中的畢業生,大學的時候突發疾病死了。等我回過神,我已經錯過了投胎的機會。我父母不知道怎麽安排我的喪事的,我沒有辦法去投胎,也不可能被消滅。”
她收斂了笑容,身影出現在了廁所内。
“我真的沒想要殺人。那是意外。對,我沒有愧疚。這種事情我不是第一次碰到了。第一個看到我的人,就被我吓死了。你們應該有過實現調查吧?68年的時候,我第一次害死了人。我沒想到那個人會看到我。他被我吓到了,一路跑。我想要和他解釋的。他下樓梯的時候腳滑了一下,摔下樓梯的時候,就摔斷了手臂。手臂上的骨頭都刺了出來。我想要幫他的……他不停跑,不肯停下來。我放棄了,我不再追着他。我以爲他會跑出去求救的……”
女孩黯然垂下眼睛,“他被我吓壞了。找了間教室躲起來,昏迷了過去。之後……學校就發現了他的屍體……他就那樣死了……”
随着女孩的一聲歎息,她擡頭誠懇道:“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故意吓人了。這樣可以了嗎?”
青葉的人沒有回答。
“唉……我們誰都奈何不了誰,不如就這樣吧?”女孩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一陣沉默後,吳靈一聲清喝。
鏡頭中,女孩的身上浮現出了一些金色的文字。
“這是什麽?”女孩詫異地喊了一聲,表情突然扭曲。
“作爲限制。”吳靈說道。
那淡淡的光芒消失,女孩好像被什麽東西拉扯着,一下子撞在了背後的牆上。
“你們——”女孩猙獰的表情正在變淺,整個人正在透明化。
她的身體融入了牆中,變成了紫色,又徹底消失不見。
劉淼問道:“這樣就行了嗎?”
“這隻是臨時措施。”
“厲害啊!”劉淼贊歎道,“已經很厲害了。你早點用這招,也省得我們剛才追得累死了。”
“用的那張符是找人買的。回去之後還要聯系他,做後續處理。”吳靈說道。
“啊……”劉淼愣了愣。
視頻到此爲止。
2002年12月28日,确認女鬼所提及的死者爲28人名單中的一員。
胡廣勝,男,死于1968年4月17日,死因爲外傷導緻的失血過多。據警方調查,胡廣勝失足摔落樓梯後,手臂嚴重骨折,大出血。後前往醫務室尋求幫助,在醫務室中昏厥,無人發現,最終死亡。
附:胡廣勝檔案影印件。
2002年12月29日,聯系丘明處理此次事件。
2002年12月31日,結束委托。事件結果:确認女鬼已被封印在理工大學附屬中學教學樓四樓的女廁所牆壁中。無法查明該女鬼的身份及無法被消滅的原因。此事件移交丘明接手,每年對封印進行檢查和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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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了一陣眩暈。
周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我本應該呆在自己的卧室,現在卻是呆在一間老舊的教室中。
課桌椅都是那種退漆的木頭和生鏽的鐵管子制作而成的。桌上刻了字,是學生的塗鴉。
還有一本習題本,一本教科書。
木頭鉛筆,肮髒的橡皮……
我看到了不屬于自己的手。
背後有風吹在耳朵上。
下意識地抖了抖腦袋,那雙手沒有停下抄寫。
是罰抄……
這個念頭剛起來,又感覺到了從腦後吹來的風。
被罰抄的學生轉過頭。
風是從右邊吹來的,他卻是下意識往左轉頭。
窗戶在那裏。
他以爲是窗戶沒有關緊。
轉過頭,他眼角餘光先看到了一個身影。
是個穿着舊時學生裙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