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安,他的畫,最近公布在他社交主頁上的畫,你們有看到嗎?”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嗯,南宮剛找到,我們現在正在看。”吳靈先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們查過他的身份了,就是那次委托事件委托人的兒子。他的處女作我們也看了,就是根據那次事件改編的吧。”
“嗯。他那些畫……他是不是有什麽能力?”我問道。
如果不是有特殊的能力,這個白安怎麽可能畫出那麽多的鬼和妖怪呢?其中一些是我見過的、經曆過的事情,另一些則是我完全陌生、頭一次見到的東西。這一點讓我稍稍安心。至少可以确認,這個白安看到的東西不全是我碰到的東西,他沒有“監視”我。而他所見,很可能隻是這個世界上出現的靈異事物。
“我們現在看下來,推斷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自己看到了什麽。”吳靈說道。
我有些意外,又覺得這樣的結論挺容易接受的。
“他在接受一次采訪的時候說過,很多靈感源自于對生活的觀察和提煉,但更多的是自己的想象。他有時候思考太多、太用力,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一些故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吳靈說道,“他的夢多數是噩夢,夢到的都是恐怖的東西。”
我也正開着網頁看白安的社交主頁,翻着翻着,就翻到了吳靈說的這些内容。
如吳靈所說,這是白安接受采訪的時候分享的創作經曆。
“這麽說,他的能力是夢到一些現實中出現的鬼怪?”我問道。
“目前看來,是這樣。我們還需要對他的作品進行全面分析,才能得出一個确切的結論。如果有必要,我們會聯系他,和他當面談談。”
“哦……”我看着屏幕上灰暗的畫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似乎有些太激動了,可白安的畫的确給了我不好的感覺。
這種感覺……我也說不清楚,不然我早就和吳靈說了。
可能是我的直覺在作祟,也可能是白安的畫太出色了,那種壓抑、恐怖的氣氛被他描繪出來,比現實中的怪物似乎還要恐怖。
我隻能提醒吳靈小心,“……總覺得,很不好……”
“我們倒是沒有這種感覺。”吳靈說道。
我聽到電話那頭古陌的聲音,“……他那麽有藝術細胞,還被感染了?”
我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電話中還傳出了劉淼的笑聲。
“我也覺得不舒服。”南宮耀這時候說了一句。
不知道是安慰我,還是他真的和我同感。
古陌咂咂嘴,沒再說話。
吳靈說了他們會做處理,就挂斷了電話。
我将手機放下,又看了好一會兒白安的那些畫。一直看到眼睛酸痛了,我才發現自己這麽一看,就看了三個多小時。
白安發布作品的頻率實在是很高,是個高産的畫家。
從他發布作品的時間來看,這一年是他最高産的一年,幾乎每周都有兩、三幅畫作被發表,最近一個月更是接近一天一幅的程度。每一幅作品還都很精緻,不是草稿。
我摸了一把額頭,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頭的冷汗。
那些怪異、陰森的畫面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關掉筆記本,有些心不在焉地洗漱完,躺到床上後,我還有些睡不着。
閉上眼睛,我似乎就能看到那些怪物出現在我周圍。
已經解決掉的還好說,像是青面鬼、惡狗的鬼魂……這些我很清楚是已經被消滅了的鬼怪,不可能再對我造成威脅。就算再來一次,我應該也能解決。可那些沒解決的,甚至是我沒見過的,就讓我忐忑不安了。
我好像聽到了房間裏窸窸窣窣的聲音。床底下有什麽東西在爬動,窗戶外有什麽東西在窺視。衣櫥櫃門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給推開了,它躲在衣櫥内,從縫隙中偷偷觀察着我。就是被子裏面,似乎也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睜開眼,我看到了天花闆。
在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天花闆上附着着的鬼影,和白安的一幅作品一模一樣的場景就這麽出現在我面前。
我重重呼出一口氣。
這可不是好現象。
童冉冉的前車之鑒可還不遠呢。
我要是把自己給逼瘋了,那到時候就是我先變成惡鬼了。
我翻了個身,面對牆壁,看到了窗簾。
朦胧的月光照在窗簾上。
窗簾不是很厚,是我媽買的很俗氣的那種大花圖案窗簾。我數着那上面的花瓣,眼皮變得沉重起來。
恍惚間,我聽到了水聲。
嘩啦……嘩啦……
好像是有人用手拂過水面。
嘩啦……嘩啦……
我看到月光,看到水中月亮的倒影。水中月比天上月更加明亮。水潭的顔色也比黑夜的天幕更加漆黑。
我出神地望着水面。那水下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往上遊動,要浮出水面。
嘩啦!
水面被打破,月亮抖動着,水面起了層層波瀾。
等到漣漪停止,水面恢複如初,水下的東西好像又潛了下去,沉在水底。
“卡!”
卡?
什麽?
我一下子被驚醒,發現自己還在卧室中,保持着剛才側躺着的姿勢。
我差點兒睡着,還做了夢,結果中途就醒了。
我覺得很不舒服,但大腦中的思緒還是逐漸清晰了。剛才那個夢反倒是變得模糊了。
嘩啦……嘩啦……
“南……南……”
嗯?
誰在說話?
嘩啦……
水聲被嘈雜的說話聲取代了。
“南桑!”
“南神,導演叫你。”
我蓦地睜開眼睛。
不是夢境,我還在卧室中。
我伸手就抓了手機,給吳靈撥去了電話。
電話撥過去的過程中,我的心跳不停加快。
“喂?”吳靈的聲音傳過來。
“南天現在在哪裏?”我問道。
電話那頭的吳靈停頓了幾秒,“他應該有工作,最近沒有纏着南宮。你夢到什麽了?”
“我也不知道。不太對。不是那種夢境,不是平時那種……我沒看到他,但我看到了白安的畫,最新的那一幅!我還聽到有人喊了南天,說了導演什麽的。”我扶着額頭,拼命回憶那些片段中的細節。
可我看到的本身就是模糊的片段,根本沒有細節可言。
“你等一下。”
電話那頭傳來了走動的聲音。
我聽到吳靈叫了南宮耀,他們說了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又聽到了吳靈的聲音。
“南天現在在J國拍戲,暫定的劇名是《溫泉山莊殺人事件》,一部偵探推理劇。他演個主要配角。”
“溫泉?露天溫泉?而且是晚上拍戲嗎?”我追問道。
“不清楚。南天現在在拍戲,接電話的是他的一個助理。要等到他的戲份……”吳靈給我說明,卻是話說到一半,停住了。
遠遠的,我聽到了電話那邊南宮耀大聲的詢問。
“片場出什麽事情了?!喂!誰沉到水裏了?!”
我正聽着,心髒驟然一緊。從醒來開始就怦怦跳個不停的心髒漏跳了一拍。我突然就有了非常糟糕的預感。
南天……南天……想想南天,或者南天的助理……我應該見過南天的助理。在影視城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南天。那個劇組裏有莫問,有南天,還有其他人。他們身邊有不少人。
快點……快點!快點進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