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居民樓的建築是灰藍色的,和照片中米黃色的建築物不太一樣。
不過,進入小區後,就發現裏面的建築物另有顔色。沿街的一排居民樓是灰藍色外牆,裏面則是灰綠色的。
劉淼還給我們指了城馨花園所在的位置,從這裏還要再過去一些,站在我們的位置看不到。
走過灰綠色的那些居民樓,我就看到了米黃色的幾棟樓。
劉淼提過的11号樓先映入眼簾,之後就是12、13号樓。
有問題的13号和14号樓并排,從外觀上看,并無怪異之處。
13号樓3樓的窗戶亮着燈,還是昏黃的燈光。仔細看,才發現那是手電光打在黃色窗簾上的效果。
兩棟樓其餘的窗戶都黑着,大多數都拉開窗簾,讓月光照進室内。
因爲斷電,大樓的防盜鐵門失去了作用,至少門鈴是無法按響了。
劉淼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小包,裏面裝着尋常人在電影電視中才會看到的撬鎖工具。
我目瞪口呆。
就看劉淼鼓搗了一會兒,就順利将鐵門的門鎖給撬開了。
開鎖的聲音在晚上聽來有些震耳欲聾。
不過,我們之前走路就發出了不少聲響。
我看看周圍,沒有人探頭來看。不知道是因爲過了零點,大多數人都睡着了,還是這個小區有什麽問題。
劉淼将鐵門拉開,示意我們跟上,自己率先走入門内。
樓道裏自然也沒有燈,玻璃窗還是那種常年不擦拭的灰撲撲模樣,讓月光都不能很好照進來。
我聞到了一些發黴的味道,并不重,也就在一樓樓梯夾角那兒聞到一些。那裏堆放了破舊的自行車、摩托車,看上面的積灰,應該是被人遺棄在這兒的。
這棟樓一共五層,一層兩戶,是那種民慶常見的老小區模樣,應該有二、三十年曆史,比工農六村要稍微新一些。但工農六村那批老房子在10年左右曾經改造過,這棟建築物看來是沒得到這種待遇,頂多是被重新粉刷了外牆。
一層兩戶人家大門緊閉,左邊是防盜門,右邊是鐵門加普通木門的組合。我看了看兩扇門,沒見到陰氣或者其他氣息從門縫裏漏出來。
“先上去看看吧。”劉淼說道,拿出了一隻小手電。
他東西倒是帶了不少。那隻手電的光照很強,立刻讓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小圈光團。
樓梯狹窄,隻能讓一個成年男性通過。
一樓到二樓的樓梯拐角,有幾張廣告紙散落在地。彩色紙張上印着“老年朋友們,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字樣。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幾張配圖。圖片内容好像是幾種中藥原材料。
劉淼沒有停留,繼續往上走。
上層樓梯上印了“維修管道”的油漆,那一行字下面就是一串電話号碼。
牆壁上有被白漆刷過的方塊。原來應該也是小廣告。
二層住戶裝的都是防盜門,一扇黑的,一扇綠的,看起來都很普通。
到了三層,也沒什麽新花樣。
三層到四層的樓梯拐角上擺放了一輛自行車,也是髒兮兮的那種廢棄車輛。
四層到五層的樓梯拐角則被人堆放了幾個紙箱,紙箱裏面裝了舊玩具,還有老舊的台燈和一台打字機。
五層樓頂天花闆上有一個正方形的痕迹。那裏應該能打開,通往樓頂。進小區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這些居民樓上裝着的水箱,還有樓外層的水管。
以前,這裏應該是用水箱供水的。隻不過,民慶前些年就改變了供水方式。居民供水都變成了直供水。但我不能确定這邊居民樓是什麽情況。
劉淼将手電對準了那塊區域。
我仔細看,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
劉淼倒是有所判斷,“這個門很久沒開過了。”
他說完,放下手電,看向了五層樓的兩戶居民。
左手邊是防盜門。門口放了個塑料鞋櫃,擦得很幹淨,還是粉紅色的。地上有腳墊,同樣是幹淨又可愛的粉色,印了一隻貓。
右手邊的那扇門卻是最普通的木門,鎖孔看起來是那種最單薄的一字鎖,比樓下大鐵門的十字鎖更加簡陋。木門本身就不怎麽堅固的樣子。一低頭,還能看到門闆的右下角有個缺口,像是被老鼠咬出來的。
這一棟樓十戶居民,就這個看起來最可疑了。
劉淼上前,沒找到門鈴,就直接敲門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午夜顯得很可怕。
盡管敲門的人是劉淼,是我們這邊的人,他還表情鎮定,我的一顆心卻是要蹦出來了。
鞋櫃比較大,加上我和劉淼兩個人,已經是占據了平台的全部位置。瘦子和南天留在了台階上。
瘦子就在我身後,我能感覺到他在瑟瑟發抖。
這可能影響到了我。
比起見到那種模樣猙獰,或者實力強大到能殺死我的鬼,眼前發生的事情讓我壓力更大。
這種等待和未知,讓人毛骨悚然。
劉淼敲了一次門,沒得到回應,就又敲了一次。這次,他邊敲邊喊話。
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
夜裏很安靜。
這種安靜中,有個拐杖的聲音從門後面傳出來。
我的神經繃緊了。
我腦海中浮現出了警局裏的那隻鬼,那個拄着拐杖的老人。
但兩種拐杖的聲音有些不同。我也不能講清楚這其中的區别。似乎是拐杖材質不同,又似乎還有其他原因。
哐當一聲,門後傳來了空瓶倒地的聲音。
瓶子骨碌碌地滾動,好像滾到了房門口,撞到了木門。
那個拐杖聲頓了頓,又重新響起來,靠近了木門。
咔哒。
門鎖打開了。
吱呀——
門闆被緩緩拉開。
門後一片漆黑。
劉淼手中的手電一下子照亮了門内的景物。
擋住了整個門縫的是個落魄的男人。
他蓬頭垢面,稀疏的頭發落在肩膀上,胡須和頭發差不多長。
男人眯起眼睛,躲避着光線。
我看到了他手中拄着的拐杖。
那是新型的拐杖,金屬制成,整體都是黑色的,弧形的握把上還包裹了海綿,最底下猶如張開腿的章魚,分出了四個支撐柱,底部還裝了具有防滑和緩沖作用的墊子。
這拐杖看起來不便宜,在手電的光芒下,還反射着金屬光芒。
男人的穿着卻是寒酸,舊T恤,舊褲子,都松垮垮的,還沒怎麽清洗過。
“您好,請問是程先生嗎?”劉淼問道。
那個男人擡起頭,眯縫着眼睛打量我們。
“我是。”他點點頭,讓開了位置,“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