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給我打過電話,留下了電話号碼。我打過去沒有收到奇怪的語音提示,卻是無人接聽。
打了兩次之後,我隻能暫時放棄了。
“是不是先去吃點東西啊?”瘦子摸了摸肚子。
我也早就餓了。可我對這裏的人和物都抱有警惕。
我們已經從小區出來,在路邊站了一會兒。
瘦子搜了搜周邊的餐飲店,刷出了一長串的結果。再看地圖上的标記,零散分布,看起來和普通的小區沒多少區别。也就是這邊多了個占地不小的公共綠地,地圖上就空出來一塊。
瘦子指了方向,選了餐飲店最多的一條街。
一邊走,我一邊觀察周圍,時不時還上網搜索一下。
社交網站上,我關注的賬号都沒更新。網頁新聞也停止了刷新。
但在社交網站的主頁上,我看到了随機刷新出來的新博文。都是不認識的賬号。其中還有兩個是擁有百萬粉絲的營銷号。
我馬上猜到,這兩個賬号的主人應該住在這裏。正因爲如此,他們在現實世界消失,在這裏又出現。
不一會兒,我們過了馬路,找到了那條開了不少小店的餐飲街。
湯面、馄饨、餃子、麻辣燙、炸雞漢……
這些小店和現實世界中的小店也沒有什麽區别。
我觀察半天,沒看出問題來,我們就選了一家名叫“老張面館”的店,點餐吃飯。
我看到了收銀台上貼着的二維碼,試着掃碼付款,也成功了。
我和瘦子交換了一個眼神,不動聲色地坐下來。
這家面館打掃得挺幹淨,就是地方小,擺了三張長桌,就塞滿了。菜單上羅列的内容都是面,湯面、拌面、炒面都有,澆頭花樣是常見的辣肉、焖肉、素雞一類。
店裏面已經坐了三個人。一個單獨的客人,還有一對年輕人。
店老闆坐在收銀台後面,看着平闆電腦上播放的視頻。那三個人各自玩着手機。
後頭的廚房内,有水咕噜噜沸騰的聲音。
整個餐館看起來很普通,沒有任何異常。
我眼睛都看累了,也沒新發現,隻能放棄。
瘦子早就刷起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
等到面端上來,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地嘗試了一下,沒發現問題,才呼噜噜将熱騰騰的面吃完。
那個單獨吃面的人已經吃完走人了,兩個年輕人還坐着。
其中一人拿起手機,撥打了電話,好像在談業務。
我正好吃完,放下了筷子,抽了桌上的紙巾擦擦嘴。
“……行!您放心!肯定給您及時送到!行行行!沒問題的!就明天十點。啊?後天啊……後天是周六啊,這個我們要指定時間的話……”
我擦嘴的動作機械性重複着。
“……第二批貨隻能延到25号了。25号可以吧?就25号,好。您放心。”
我擡頭看向瘦子。
瘦子剛吃碗面,呼了口氣,見我看過來,睜大眼睛,詢問我怎麽了。
我摸出了手機,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日期和時間。
沒問題。
我疑惑起來。
那邊已經挂了電話,兩個人招呼着,起身就離開了。
我還是有些心神不甯,看了看他們的背影,又拿出了手機,上了搜索網站,輸入“日期”兩字。
“2017年10月2日”這個日期就跳出來了。
我愣住了。
“奇哥,怎麽了?”瘦子問道。
我擡了擡手,将手機屏幕給瘦子看。
瘦子一開始沒反應過來,“17年10月2日怎麽了?”
“你看看上面的字。”我提醒道。
“嗯?今天的日期……呃?嗯?”瘦子叫了兩聲,閉上了嘴巴,擡眼看向我。
今天的日期是2017年10月2日。
我們回到了2017年10月2日。
我不知道這個異空間出現的具體時間,可總歸是在2017年到2018年期間吧。
“這算,好消息嗎?”瘦子扯扯嘴角。
“一半是好消息吧。”我說着,看看周圍。
這裏的人,好像都沒發現自己被“隔離”了。
應該是這樣吧?
我拿捏不準。
我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記憶,卻不知道那段記憶到底是關于什麽的。
是我經曆了一次夢境,還是其他狀況?
“也可能……循環重複。”我艱難說出了這句話。
好一點兒的情況,是我們到了2017年10月2日的這個異空間,時間空間一起穿越了。雖然不知道這裏的人會不會和現實世界的人一樣失去記憶,至少目前看來,這裏社會穩定。
糟糕的情況,就是我剛才所說。
這個異空間正在不斷循環2017年10月2日這個時間段。日升日落,每天都是2017年10月2日。
我看見了瘦子的臉色蒼白,我的臉色應該也不好看。
仔細想想,這個異空間不停重複同一天,所有人都一無所覺,應該也不是壞事。
這樣,這裏就真的變成了一個可以存檔讀檔的單機遊戲了。我們找過的地方,不用再找一遍。因爲這些地方不會發生變化。
我看了眼社角網站,找到了剛才看到的營銷号。
他們發布圖片的日期正是2017年10月2日,内容有些老掉牙,是多年前我看到過的表情包,現在應該沒人用了。
翻了一下他們的主頁,我就發現他們這條消息下面有很多“十分鍾了還沒人?”、“過去網紅”、“第一次前排”之類的信息。對比他們過去發的内容,各種數據都是跳崖式的下滑。
這無疑證明了一點:這個異空間也和現實世界隔離開了,是一種雙向隔離。
如果這裏的時間停留在10月2日,一切好說。如果這裏的時間會流動,那不用多久,就會有人發現他們陷入了一種離奇詭異的情況中。
我對此還有很多疑惑。
比如頭頂能亮起來的燈,它所需要的電是哪裏來的?民慶市隻有一個發電廠,統一供應全市用電。
還有我能正常使用的網絡和APP,又是由誰提供的?信号基站和服務器總該是統一的吧?要是兩邊隔離,這些東西應該都不能用才對。
“嗯。還是,先找人吧。”我放棄了沒有盡頭的思考,再次打電話給南天。
這次,我聽到了“關機”的提示音。
我臉色更不好看了。
“怎麽樣?”
“關機了。”我頭疼道,心裏面很擔憂。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瘦子小聲問道。
“還是找人啊。”我苦笑。
南天找不到,就找劉淼。
我們本來的目的就是找出劉淼。
可是,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應該是去了某個小區。那個小區肯定是有些問題。”我分析道。
原本想着,靠我的能力,隻要夢到那個見過劉淼的人就行了。我需要做的,不過是等待對方的死亡和夢境的到來,再有就是在夢境中見到劉淼後,把握好時機。
現在,這條路有些行不通。
我自己都困在這鬼地方了,得早點找到劉淼才好。還有個令人擔憂的南天在,我更需要抓緊行動了。
“這地方也不是很大,居民區就那麽點……”我說了句言不由衷的話。
一個區怎麽說都有幾百萬的人口。這裏還是市區,和這裏接壤的光莘區和黃南區都是人口大區,地處市中心。剛才看地圖,我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建築物和交織纏繞的無數道路了。
“我記得那張照片上的背景……嗯……雖然是有些模糊吧,大概能看出是米黃色的房子,不高,六七層的居民樓……這應該是那種老式小區吧。”我說道。
類似的建築物在民慶街頭也不少見,都是同一年代建造起來的住宅區。
“也可能是獨棟建築吧?”瘦子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性。
“也是。先找找看吧。比起找建築物,其實,找那個更方便。”我暗示道。
劉淼去打探消息,隻可能是打探和靈異相關的消息。
這樣一來,我隻要找到陰氣,應該就能找到他了。
我們離開了面館,在路上招到了出租車,準備逛一遍這個陌生的市區。
“随便開?”司機狐疑地看着我們。
“随便開。先順着大路走一遍吧。從南到北。”我說道。
司機再确認了一遍,得到肯定答案後,就高興地打了表,踩下了油門。
瘦子主動和司機搭讪。我則是在網上搜索這裏的靈異事件消息。
我們掌握的線索太少,隻能這樣大海撈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