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看到的絕對是死亡場景!是莫曉玲的能力!
而莫曉玲,已經被葉青徹底殺死了。
我按着葉青腦袋的手被抓住了。
雖然看不見,但我覺得地上的鬼已經爬了起來。
手被放開,我隻能茫然看着前方,呐呐問道:“這麽說……等等……那個鬼,廣源山的鬼是不是……”
“還在。”葉青的聲音響起來。
我又愣住了。
葉青沒有解決掉它?
吱呀——
事務所的門打開了,葉青決意趕人。
我從地上站起來,“你……要是我死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葉青能奪走莫曉玲的能力,那麽理應也能拿走我的能力。我和莫曉玲的區别,不是我們和葉青的交情,我不覺得自己和葉青有什麽交情。唯一的區别就隻能是我活着,而莫曉玲死了。
如果我也死了的話……
“放心。這需要自願。”葉青冷淡地說道。
我擡起頭,看到一抹身影與我擦身而過,進入了事務所内。我回頭看過去,那身影又消失了。我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沒有害怕葉青爲此殺了我。他要想這麽做,早就可以做了。
隻是,在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就此死去,會是個好主意。
葉青比我更合适去掌握這樣的能力。
在看莫曉玲的人生的時候,我會爲她惋惜唏噓,可我也會有她早點死,一切會更好的念頭存在。
葉青也對我說過,改變世界的這一過程中死多少人都無所謂。他的最終目的是從源頭改變一切,讓一切重來。死了的人也會擁有另一種人生。而如果失敗,那遲早都要死。無知無覺地早些死去,可能還是一種解脫。
我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最初對死亡的恐懼,求生欲也沒有那麽強烈了。
就像是一個遊戲玩家。如果投入,那他在遊戲過程中會非常亢奮,會滿腦子想着如何讓角色活下去、如何去赢。可真要無所謂,那遊戲就隻是遊戲。遊戲角色死了,還能複活,還能重來,死了也就沒什麽了。
我看向了事務所的走廊。
“我……現在很希望你的計劃能成功。像你說的,中間死多少人,都無所謂。包括我自己。”我開了口,語氣慢慢變得堅定。
我感覺到有視線落在我身上。
“白癡。”
我聽到了葉青的答複,身體好像被一股氣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就被推出了事務所。
事務所的門在我面前關上了。
我看看那扇緊閉的門,有些輕松,又有些無奈。
我搞不清楚葉青到底是好心,還是惡意。
他之前就表現過殺人不眨眼的特質,殺鬼就更加不眨眼睛了。可他對青葉的成員是真的好。對我不假辭色,卻也沒有産生過殺意。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葉青接受了,劃歸到了“青葉”的那一撥裏面。至少,他不會像對待其他人那樣随意殺死我吧。
我歎了口氣,默默下樓,去了居委會。
瘦子他們一見到我來,就關心地詢問起來。不過,這場合不太對。
那些退休的産權人現在都排着隊投票呢,他們從早上開始已經忙碌很久了,現在也沒撈到休息的時候。我連忙去幫忙。
到了中午,我們吃午飯的時候才有了說話的機會。
廣源山那隻鬼的難纏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葉青失敗了,他沒說具體失敗的過程,我也不知道是陰差陽錯,棋差一招的那種失敗,還是連對方邊角都沒摸到的那種失敗,就更加沒辦法判斷那隻鬼的實力了。不過,就我在夢境中所見,那陰氣構成的龐大怪物,已經是強大到逆天了。真難以想象,這世界上有這樣的東西。
“……都不像是鬼了。嗯……跟災難片裏面的怪獸差不多。”我對瘦子他們形容道。
我當時的神志其實不是那麽清楚。莫曉玲的神志是模糊的,我也受到了一部分影響。而且,那怪物出現得太突然,我沒有機會好好觀察,就和莫曉玲一塊兒被拍到了地上。
我現在有些後怕,可在當時,滿腦子想着的是機會。這也是整個夢境中我一直在等待的東西。本能地使用能力,又馬上失敗,我對那怪物的印象也就很淺薄了。
“可能,那個也是假的呢?”陳曉丘說道。
我愣住了。
那隻鬼能讓人産生近乎于真實的幻覺,要是那隻怪物也是假的,似乎也說得過去。
我遲疑起來。
經過陳曉丘這麽一說,我越想就越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這可能是潛意識作祟,并不是基于我當時的觀察得出的結論。在陳曉丘說這句話前,我可從沒這麽想過。
“話說回來,這件事不能交給那些靈異圈的人解決嗎?葉青覺得吳靈搞不定,其他人呢?”瘦子問道。
“他沒說。他看起來是準備自己動手。”我回答。
葉青對于靈異圈的那些人并無信任。這也很好理解。雙方現在立場都不一樣。而靈異圈……那個圈子裏的人我接觸了一些,接觸到的可能就是冰山一角。任何群體,人數一多,幺蛾子肯定也會變多。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個圈内并沒有一言九鼎的大佬型人物。那就是個松散的同好交流會,群體内的人各自爲政,偶爾湊到一塊兒合作,腦子清楚的,那沒問題,要有腦子不好的……可能是受到了葉青的影響,我對靈異圈子也沒了信任感。
我們草草吃完了飯,也沒花多少時間,又有人來咨詢投票的事情。
已經是第二輪投票了,可很多産權人都年事已高,交流起來就會有些費勁。有些人家裏小孩意見不統一,上一輪投票的時候吵了架,這一輪還得繼續吵。
我心裏猜測,要不是有徐家滅門那檔子事情,讓其他人心有餘悸,恐怕在這工農六村裏還要發生更多類似于徐鋼徐鐵那樣兄弟阋牆的事情。
這麽想有些缺德,但我忍不住會生出一種慶幸來。慶幸有着被殺掉的雞,足夠震懾那些猴子了。
下班之後,我才抽出時間,給吳靈那邊打了電話,交代了一下夢境的過程,讓她心裏有個底。
吳靈對于黑姐、莫曉玲的事情沒有太多關心,細心問了我廣源山鬼魂的情況。莫曉玲遇到的事情,被她掰開了、碾碎了一點點研究。
“這麽說來……那隻鬼是挺特别的。能影響能力的鬼,我以前都沒聽說過。也可能……遇到的都死了,也就沒消息傳出來了。”吳靈沉吟道。
這話聽來有幾分驚悚。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吳靈笑了一聲,語氣放軟了一些。
我是笑不出來。我的心理素質仍然沒有青葉的人那麽好。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葉青奪走莫曉玲能力的事情。
吳靈沒有驚訝,隻是“哦”了一聲,“這樣的話,我對莫曉玲的能力就更清楚了。”
“嗯?”我一時沒有明白。
“看到靈異的死亡場景,承受其中的副作用,并能将副作用轉移給另一個個體。這就像是一個中轉器。這樣的能力仍然算是一種被動的能力。葉子……大概是有些顧慮吧。”吳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