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線我之前就查過,記得很清楚。
不過,這條路我并沒有實際來過,也不清楚路上都有些什麽。
現在看來,路上車輛正常通行,這裏如同每一條省道、國道、高速公路,路況還算不錯,車不多,車流平穩。導航儀上顯示的預計行車時間是一個多小時,按照這情況,一個多小時也肯定能到了。
我瞄到了導航儀上顯示的時間,忽然怔住了。
2021年5月7日。
2021年,正好是金珊珊失蹤的年份。
金珊珊是這次旅程中被害,然後被抛屍在廢棄了的勞改農場的?
可是,這怎麽可能?
我轉着頭,數了一下車上的人數。
五個人。
我依稀記得,金珊珊失蹤的時候,一共六個人同行。吳葺仁并不在是肯定的。不然吳葺仁也不用尋找金珊珊了。那麽,第六個人呢?還是說,我記錯了?爆料的人記錯了?
我不禁疑惑起來。
金珊珊忽然開口道:“我們要在哪裏接他?”
我猛地轉頭,看向了金珊珊。
七座的越野車,劉良旺開車,黑姐副駕駛,金珊珊和莫曉玲坐在最後一排,中間的兩座坐了一個占蔔師,還有一個位置空着,放了一隻背包,二排座椅最右一張并沒有打開。
我之前沒有多想,沒料到他們五個人租了那麽一輛越野車,是因爲還有一個人要上車。
黑姐看了眼手機,好像是發送了什麽消息。我想要湊過去看。她的手機已經響了一聲。她隻是看了一眼,就關了屏幕。
我很遺憾地什麽都沒看到,不過,這會兒我已經飄到了第二排的空位置,姿勢别扭地懸空坐在空氣椅子上。
黑姐回頭道:“他到了,在桑花鄉的市政府門口等我們。”說完,黑姐就在導航儀上按了幾下,調整了路線。
在前方路口左轉,就能到達桑花鄉。桑花鄉應該隻是廣源山西面的一個小縣城,導航圖上隻能搜到桑花鄉的鄉政府、郵電局、小學和一家連鎖超市、一家連鎖快餐店的标記,道路很少,也沒有其他建築物的标識。
劉良旺按照導航指示開,轉了彎,一路直行,就看到農田和農舍,再行駛一段距離,轉個彎,能見到一些平房和小賣鋪。經曆過一家連鎖超市後,就看到了一輛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越野車。
比起金珊珊他們租借的越野車,那輛車子看起來更髒,占了泥水,但車屁股上露出來的牌子就足以讓人多看幾眼。
對方閃了兩下燈後,駕駛位上就有人下來。
那個人剃了個闆寸,看起來很精幹,身上就穿了一件淡薄的短袖,露出的手臂上有着明顯的肌肉。個子不高,但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魁梧。胡子拉碴的面容,讓人猜測他應該有三、四十歲了。
那個男人抽着煙,就站在車邊上等。
有桑花鄉的本地人探頭探腦地看過來,他一點兒都不介意。
因爲這裏道路狹窄,劉良旺就在那輛車的對面停了車。
幾個人陸續下來,由黑姐打頭,和對方打了招呼。
“這是豹哥。”黑姐介紹,“我以前認識的朋友,很喜歡戶外運動,經常在山裏跑,有不少野外生存經驗。”
剩下四人一一自我介紹。
劉良旺有些羨慕地看着豹哥身上的肌肉。
“你們好。”豹哥叼着香煙,“我和黑姐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放心,我知道你們要幹什麽。山裏面和城市裏面不一樣。那個度假區廢了那麽久,沒人維護,地方還那麽大,你們沒人帶,進去就是找死。讓你們帶的東西都帶齊了吧?”豹哥又問道。
金珊珊連連點頭。
我這才接收到了金珊珊的記憶。
黑姐早就聯系了豹哥,還從他那裏拿到了一份野外生出所需物品的清單,交給金珊珊去采購了。
“那就行了。開車跟着我。”豹哥命令般說道。
他雷厲風行,五個人隻好跟着。
回到車上,劉良旺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沒想到黑姐你認識這樣的人。”
“我有些工作需要到山村去,需要這樣的向導。”黑姐回答。
豹哥的駕駛技術也很好,在狹窄的道路上将越野車掉頭,直接往前開。
劉良旺連忙跟上。
占蔔師說道:“其實可以在那邊等他。”
“我本來想給你們介紹一下的。”黑姐說道。
莫曉玲道:“是我不好。我還想着先熟悉一下,沒想到豹哥是這樣的人啊。太酷了。”
金珊珊笑了起來。
兩輛車開出去沒有二十分鍾,金珊珊他們的車子就颠簸了一下,車胎發出了一聲爆響。
劉良旺連忙停了車,下車察看。
“怎麽了?”
“是爆胎了吧?”莫曉玲說道,又感歎一句,“真倒黴啊。”
前面的豹哥停了車,下車過來察看,問道:“備胎呢?”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
劉良旺遲疑道:“車上應該有吧。車坐後面或者……”
他說着,就繞着車找起來。莫曉玲拉着金珊珊幫忙找。
三個人饒了兩圈,都沒看到備胎。
“你們開車都沒有準備備胎?”豹哥皺起了眉頭,看起來很有幾分兇相。
劉良旺很愧疚,“是我沒檢查。”
“我租的車子,怎麽能怪你?”
“開車的主要是我嘛。”
劉良旺和金珊珊兩人争起過錯來。
他們兩個是兩個普通人,也就承擔了更多的瑣事。
豹哥不耐煩地呵斥了一聲,“行了!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他猛抽了一口煙,“我車子的車胎你們這輛不好用。去村裏面找找有沒有換輪胎的。”
這村子的縣道很窄小,都被兩邊延伸出來的圍牆、房屋占了地方。想也知道,這裏村民的車子恐怕不多。他們剛才一路開進來,也沒見到一輛車。這邊路段的兩邊都是民房,房門緊閉,沒有人。木門上的油漆掉了、年畫糊了,還有滿地的灰塵,看起來不像住了人。
豹哥車被堵在這裏,不能掉頭。他就留在這裏,算是看車了。黑姐留下來陪伴。
占蔔師也不是肯走動的人,本來拒絕了,看了一會兒,招呼了黑姐一聲,又追了上去。
我盯着黑姐和豹哥看了很長時間,直到從金珊珊的方向傳來了拉扯,才飄回到了金珊珊身邊。
我實在是懷疑黑姐要做什麽。而那個豹哥,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善茬。但以黑姐的手段,要殺人棄屍,何須再找人幫忙呢?
我想不明白。
回到桑花鄉鄉政府門口的四個人有些愁眉苦臉。他們找了路邊小賣鋪的老鄉打聽,但當地帶着濃重口音的普通話他們實在是聽不懂。請對方指一下。對方走到了門口,朝着一個方向,手畫了一個圈,嘴裏叽裏呱啦,很大聲、很激動地說着什麽,他們仍然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