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陳子安和翔子居然都沒聽說過。他們隻知道歪脖子村邪門,村子裏的人都是歪脖子。放封建蒙昧的時候,還會有人将這件事當成鬧鬼之類,可在彙鄉,這個年代了,這裏的人依然覺得這是鬧鬼所緻,不是什麽疾病。
保安說的道士故事,對陳子安和翔子來說,相當于歪脖子村鬼故事的續集,非常有意思。
我本來期望兩人能提供更多線索,奈何他們光聽故事,沒想起來一點兒相關的事情。
“那鏡子呢?”我耐着性子,再問兩人。
彙鄉的鏡子可能連通着某個異空間。就好像青葉處理過的那個事件,那個和門有關的異空間就是靠着門來連接。當然,開啓異空間可能還需要其他條件。
這三個彙鄉人想半天,倒是想出了不少和鏡子有關的鬼故事,但都很大衆化,和尋常鏡子鬼故事的内容差不多,不外乎有鏡子照出了鬼的身影,或者人被鏡子裏的鬼給抓走了。秉承着彙鄉的規矩,那些被鏡子裏的鬼抓走的人還是會回來的。鏡中的世界就是個和正常世界相反的世界,除此之外,沒什麽特别的。
我聽完他們口中一個又一個蹦出來的鬼故事,沒有什麽收獲。
那個警察這時候追了過來。
我還不知道他名字,但他真的很有氣勢,剛才還講鬼故事講得起勁的三個人都閉嘴了。之前有醫院的病人、醫生路過,他們都還侃侃而談,那些路人也一副習以爲常的模樣,現在倒是安靜了。
警察看向我和呂巧岚,眼神很複雜。
我覺着這人的确是很有能耐,頭一回遇見鬼,至少是沒有吓破膽,也沒陷入自我懷疑中不可自拔,已經開始工作了。
“你們有什麽發現嗎?”警察還很主動地問道,似乎是已經接受了這個“新世界”,并且也接受了我和呂巧岚的與衆不同。
“我們準備去歪脖子村。”我看看呂巧岚,回答道。
翔子的叔叔可能在那裏,保安能提供的線索指向那裏,我能想到的下一步也就隻有歪脖子村了。
事實上,如果在醫院一無所獲,我本來就是準備要踏遍彙鄉的。這種時候,我能做的事情,好聽點叫地毯式搜索,難聽點,就是碰運氣。
總歸,我不能丢下這裏的事情離開,不管陳曉丘他們的死活。
警察點點頭,“我開了警車過來,我們現在就走嗎?”
陳子安幾乎要抓耳撓腮。他很想插一腳。我看他現在和那些恐怖片裏面的作死青年沒什麽不同。兩者之間微小的差别就是彙鄉這個奇怪的地方。但看過孟一凡身上發生的事情,我不覺得陳子安能一直平安無事地當一個彙鄉人。我們要找對了地方,發現了彙鄉那些古怪規矩的真相,陳子安心中堅信的東西恐怕就會崩塌,他會變成一個彙鄉鬼可以襲擊的外地人。
我并不想要帶上陳子安,但陳子安已經自告奮勇,向警察自薦,說自己很了解彙鄉,知道不少鬼故事。
“那個道士的故事你就沒有聽過。”我直接否定了陳子安。
警察也不想帶上陳子安。
陳子安再不樂意,隻能眼睜睜看着我和呂巧岚跟着警察離開。
“我叫林奇,這是呂巧岚。不知道你怎麽稱呼?”我在路上問警察。
“莊懷。”警察回答,頓了頓,“莊韬是我哥哥,他和你朋友一起失蹤了。”
我愣住了。
莊懷自我介紹之後,我們就到了門口的停車場,上了警車。
莊懷開了導航,這才發動汽車。他顯然也不是彙鄉這邊的警察,是跟莊韬一樣,從外地調來的。
“你是和你哥哥一起來的,還是接到電話……”我遲疑着開口。
陳曉丘是接到警察電話,被通知陳逸涵失蹤,才到了都彙鄉,我則是接到了一隻鬼冒充莊韬警官的電話——也有可能莊韬已經變成了鬼,被彙鄉這邊的某種力量給控制了。
莊懷淡定回答:“我是在他之前被調來的。他讀書的時候成績不好,直接進了警校,我是大學畢業後考公進了警局,在不同的警局負責不同的工作,因爲彙鄉的大案被一起抽調到了這裏。”
莊懷看了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我,補充了一句,“就我們掌握到的情況,我哥哥和你朋友失蹤後,隻有你接到了電話。”
我心中咯噔一下,“之前失蹤的人都打過電話?”
“不,一共少了兩通電話。”莊懷回答,“你們民慶的陳逸涵局長和他的侄女陳曉丘。”
我心裏面稍微安定了一些,也想到了一種可能。
陳逸涵和陳曉丘可都是開了陰陽眼,和我同類的人。隻不過,我們都還不太清楚那叔侄二人的能力是什麽。這樣說來,彙鄉鬼弄出來的鬼打牆,對我們這種有特殊能力的人來說,會有所不同。
還有一種可能,陳逸涵和陳曉丘現在還沒死,和南宮耀、古陌當時的情況類似,是在異空間中掙紮,艱難地活着也說不定。
我心裏一松。
莊懷眼睛很尖,直接問我想到了什麽。
我想起莊懷的哥哥可能遇難,一下子有些難以啓齒。陳逸涵還有個警局局長的身份,和這種靈異事件沾邊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事情,隻能含糊地說了一點内容。
“護身符是特地求來的,你之前也看到了。可能是這東西起了作用。”我回答着,又馬上轉移話題,問道,“之前在彙鄉失蹤,被發現屍體的人,都是在哪裏被人找到的?”
“沒有固定地點。有在山裏面被找到的,也有在垃圾桶或者空房子裏被找到的。”莊懷沒有追問我,但看起來也不像是信了我的話,“那些地方不一定有鏡子。”
這樣的話,我也想不通那個異空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或許,也不是什麽異空間呢?
我看了眼後座的呂巧岚。泰迪熊就坐在她的腿上。
我要詢問有關鏡子和異空間的事情,這挺複雜的,不知道泰迪熊能不能明白,又能不能用那很糟糕的畫功來回答。
莊懷忽然問道:“那輛出租是之前那個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