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撒了什麽?”
“我不知道啊。”
“是什麽樣的東西?”
“看起來像是米,但比米粒大。我真不知道是什麽。”
“除了這件事,還有發生什麽嗎?”
“還有狗。他們……我就是在村裏面逛,他們就有個人,好像是看到我了,從家裏面拉出來一條狗,直接往門口的樹上一挂,吊起來勒死……那隻狗一直在叫,很可憐的,而且鄉下人養狗也不知道怎麽養的,就不是城裏面的寵物狗,看起來很可愛、很漂亮,都脫毛了,有一點毛的,也是那種髒兮兮的。那狗的眼睛,還紅着,舌頭吐出來。就被他們給直接吊死。他們看着我做這個事情,就一邊看着我,一邊吊死那隻狗。還拿了刀出來,菜刀,但比一般的菜刀大一圈,就這樣,這樣一刀切下去,把狗肚子剖開來,裏面的東西都掉地上……我看着都想吐了。他們切的時候,還看着我,盯着我看,不看狗。我……”
“你是不是有做過什麽事情,或者您的家人以前做過什麽?”
“沒有!我小時候跟我父母回去,還有給我爺奶辦喪事的時候,我都記着,沒這樣啊!我覺得他們很排外,可能是把我當成那種奸商。真不是!我就是因爲那裏征地,我老家的地和房子也被征收,需要我回去辦手續。我第一天去還跟鄰居什麽的打招呼,還帶了一點小禮物,就我們公司自己生産的東西,送給他們呢!他們直接關門你知道嗎?就跟那種驚悚片一樣,我敲門,他們開門看一眼,砰地關上,然後将窗戶、窗簾什麽都關上。我莫名其妙啊!我就走了,再一回頭,我就能看到他們撩開一點窗簾看我。就那種樣子……”
“您在看到殺狗的事情之後,就離開了嗎?”
“不是,因爲征地的事情還沒辦好,我就沒急着走。我回家了,不亂跑了,不是在家裏裏面,就是去村委會、派出所什麽的,反正不跟他們打交道了。但是,但是那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吧,就有人敲門。我快被吓死了,他們好幾個人站在外面,都是我這種中年人,其中一個,我爺奶喪事的時候,我還見過,和他喝過酒,但他現在就那種表情,那種闆着臉,看仇人一樣的表情。他們敲門的聲音很響,就是在砸門,然後幾個人就這樣堵着門。我拿了根棍子再開門的,就開了一道縫,門鏈還拴着,就問他們要幹什麽。……”
“他們是怎麽回答的?”
“他,就我剛才說的那個人,手上端了個搪瓷碗,裏面是……我第一眼看過去,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就黑漆漆的,看起來還黏糊糊的。很……怎麽說,很惡心,氣味也很惡心……那種臭味不是臭味的味道……他說送我吃的,我當然是拒絕了!”
“嗯。”
“然後……然後他就……”
“就什麽?”
“他說,這是毛子特地做的,送給我的。”
“毛子是誰?”
“那個毛子跟他們一起來的,站在後面。他們讓開了,我就看到……他身上都是血……就是有血。是那個,那個殺掉狗的……是那個人……那東西……他就又說,毛子特地宰了他家的大黃,給我吃……我,我差點兒吐出來,真的差點兒吐出來。他們所有人都看着我,還都是那副表情,那種要笑不笑的表情,很假,一看就不正常!我收下了……”
“您收下了?”
“對,我收下了,但我沒吃,馬上就倒了。那東西真的很惡心,不知道是因爲做的不好,還是那隻狗有什麽問題……那隻狗看起來就不是健康的狗。反正就是……哎呀!”
啪!
“就是那樣。我倒掉了,把碗還給他們,就關掉門了。我從貓眼裏面看,他們還互相看看,然後都笑了。我覺得他們要殺我……他們是想要殺掉我……我之後就住到小旅館裏面了。這邊不是村嗎?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這裏是另一個地方,要繁華一點,有旅館。我住到那裏去,讓村委會什麽的,有事情打我電話,我再過去。”
“嗯。您之後還有遇到什麽事情嗎?”
“沒了,就這個了。之後我就沒和他們打交道。”
“村委會的人很正常嗎?”
“嗯,他們很正常的。”
“回到民慶市之後,您才開始做噩夢?”
“對,是回來之後我才開始。那個東西,就是鑽進我喉嚨的東西,我覺得像是煙,就那天看到的煙,但到了喉嚨裏面,再下去,到了食管這兒,再下去,那感覺就和那個狗肉一樣……那種黏糊糊,還有怪味……”
“您是一個人回家鄉的嗎?”
“是,就我一個。啊,不是,後面就我一個,剛開始,頭一天的時候,我太太也在。我們本來是想要那種,類似于農家樂的那種旅遊幾天,但是到了那裏,第一天剛到,我太太被他們看得不舒服,就要走了。我直接送她走了,再回去。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以前,十幾二十多年前吧,我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真不是這樣的。”
“冒昧問一下,您祖父母是怎麽去世的?”
“年紀大了,吃壞了肚子。他們住在鄉下,不是有那種野菜、野蘑菇嗎?他們吃錯了。村裏人聯系我們的時候,就在醫院裏不行了。這個肯定是真的,我爺爺奶奶在村裏面是人緣很好的那種。我們家很早到民慶,家裏條件在村子裏面屬于很好的那一種。每年回老家,我父母都帶很多東西回去,也很幫村裏面人。”
“後來就因爲您祖父母去世,和家鄉就徹底斷了聯系了?”
“呃?這個……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