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中被拖着加入到鳥臉女孩的隊伍中。
大廳中的水晶燈和雕塑馬都沒有反應,像是變成了真的死物。
我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那些女孩進入了樓梯間,排着隊下樓。有不同的腳步聲,因爲她們穿着的鞋子不同。而她們拖着的身軀則在樓梯上碰撞。我看到了劉向前,也看到了袁康。
這支隊伍整齊有序地前進,進入了地下停車場。
樓梯間的門是雙向的推門。門被拉開,地下停車場的碎石瓦礫滾落到樓梯間内。那些女孩動作靈巧地爬上了碎石堆,原本整齊的隊伍開始淩亂。
我借着這個機會搜尋玄青真人,但我沒看到埋在石頭下的任何身體。
在停車場的正中,有個長了鷹臉的女孩。她看起來更加怪異,除了臉,她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也長了羽毛。碎石堆後,又走出了幾個女孩,同樣是有着猛禽的臉,皮膚上長了羽毛,看起來更像是鳥類怪物,而不是變異的人。
她們發出了嘯聲。
那些鳥臉女孩似是聽從指揮,分散開來,在碎石堆中忙碌。
我怔住了。
她們似乎是在挖掘。
纖細柔嫩的手指被碎石劃破,鳥喙啄穿那些大塊的石頭。
而袁志毅等人則被扔在了那些鳥怪的腳邊。
袁志毅已經吓得神志不清了。
雷戈是情況更慘烈的。他大概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更清楚這裏的不對勁。
我在那些鳥怪身邊飄動,它們并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我試着去找之前在停車場找到的那個人。
就在我記憶中的那個方向,我看到一個鳥臉女孩将他挖了出來。
他還活着!
我有些驚喜,轉瞬發現這人不是玄青真人。看他的穿着和裝備,我猜他應該是救援隊的。
他被拖到了鳥怪身邊。
袁康的神情起了變化,還有一些傷痕累累的身軀都變了臉色。他們貪婪地盯着那個活人。
我心頭一凜。
呼的一道風刮過,靠近那人最近的袁康被鷹嘴戳穿了肺部。
袁康連叫聲都沒發出來,就軟倒在了地上。
那銳利的鷹眼掃視了一圈,其他鳥怪也将這些鬼魂包圍起來。一個貓頭鷹臉的怪物将那個還活着男人拖到了一邊。
又有數人被挖了出來,并排放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們要做什麽,隻能按兵不動。
至少,目前的狀況不算最糟糕。她們也是唯一能最快将人救出來的……東西吧。
“呼!”
一個響亮的喘氣聲讓我猛地轉頭。
那些鳥怪也轉動了頭顱,甚至有直接旋轉一百八十度的。
我的心慢慢松懈下來。
被幾個鳥臉女孩拖着走,哎喲哎喲直叫喚的不是别人,正是玄青真人!
他還活着,看起來還沒怎麽受傷,這真是個好消息。
我大大松了口氣。
玄青真人的眼珠子沒有靈活的亂轉,但我覺得他将周圍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了,還心中了然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鳥怪聚集起來,像是迎接玄青真人。
那些鳥臉女孩放開手,讓玄青真人站起身。他還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理了理頭發胡子。
我感覺到了視線。
不是酒店,而是玄青真人。他似乎看到了我。
我心中發緊。
現在要做什麽?
玄青真人是暗示我什麽了嗎?
是對付這些怪物,還是找到那隻瓷碗?
對了,那隻瓷碗現在在哪裏?
我腦袋裏冒出了許多問題。
鳥怪中有一隻腦袋和鳥喙最大的站了出來,口吐人言:“我們可以進行交易。”
我很意外這怪物說出了這樣的話,轉瞬,又覺得是情理之中。隻是單純要占據人類的身體,要殺人取樂,她們沒必要這樣大費周章。
玄青真人很鎮定從容,“你們想要什麽?”
“四個人。我們的父親,他的戀人,還有兩具合适的身體。”鳥怪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這回是真的驚訝了。
父親?戀人?
這是怎麽回事?
玄青真人微微擡着手,掐着手指頭,嘴唇動了動。
那些怪物沒打擾他,遠處還有鳥臉女孩繼續翻找着遇難的人。
玄青真人突然放下手,“既然是交易,我也能提要求吧?”
“我們會放了你們所有人,如你們所願,将地下的東西挖出來。還有這些,我們也能放他們離開。”鳥怪說着,指了指那些殘破的鬼魂。那些鬼魂神情不一。
玄青真人狀似思考,微微擡了擡眸子,他的眼睛好像看向了我。
“我需要一些東西,你們要給我準備好,我才能完成你們的要求。”玄青真人說道。
“你說吧。”鳥怪點頭。
“那你聽好了:頭發,胎盤,門闆,鏡子,沙粒。”玄青真人語速緩慢地說了五樣東西,又加快語速補充道,“頭發得是和你們父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的頭發,連根拔出,一共需要……”
那些怪物靜靜聆聽,鳥臉看起來都很認真。
我卻沒繼續聽下去。
頭發、胎盤、門闆、鏡子、沙粒……
投胎……
夢境……
殺……
我腦中靈光一閃。
投胎是什麽意思,我暫時想不明白,但後兩個詞我聽懂了。玄青真人現在恐怕無法對付這些怪物,隻能由我來想辦法。
我得殺掉她們,在她們成型之前……
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我看向了那些怪物。
得換個對象!
我的夢境得換個對象!
現在她們的數量太多了。得回到最初,在她們的父親創造她們之初……!
我感到了眩暈,周圍環境發生了變化。
我不再飄在廢墟般的停車場中,而是站在一間病房裏。
我面前的牆上挂着一幅畫,畫上是連綿起伏的草原,藍天白雲對應着綠草白羊。我移動身軀,轉身看到了病床。病床上躺着一名老者,白發蒼蒼,皮膚上滿是皺褶。他戴着呼吸機,身上插了許多管子,旁邊儀器顯示的生命體征很微弱。他的床邊坐着一個女孩,打扮像是牧羊女,但她的臉卻是一隻隼,她的手背上覆蓋着羽毛,如同一隻鳥穿上了牧羊女的衣服。
這隻怪物注視着那個老者,神情可以說是哀傷。
我心中一跳。
就是這個老人了嗎?她們的父親?隻要殺了他……不,不是這樣殺了他,是要殺掉過去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