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什麽事情都沒做啊。”
“沒有見過死人,也沒有去過兇案現場?”
“沒有、沒有!”
“那有沒有什麽仇人,可能會對付您呢?”
“什麽?這是有人弄出來的?”
“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應該……沒有。我沒跟誰鬧過紅臉。那之前一段時間,都太太平平的。”
“好的。”
2003年4月15日,前往委托人住處。視頻文件01920030415.avi。
畫面中是一間卧室,十多平米,單人床、衣櫃、書桌,幾樣簡單的家具就将屋子擠得滿滿當當。房間有些淩亂,但還算幹淨。窗戶是橫向推拉的窗戶,深綠色的窗框,玻璃髒了點,沒怎麽擦過的樣子。窗框縫隙被毛巾和膠布堵了,花花綠綠的,很是古怪。窗簾是半截的,隻夠覆蓋窗戶,不是落地窗簾。窗簾的顔色是深灰色,上面印了淺色的花,看起來素雅大方。就是窗簾下面不倫不類地夾了好幾個裝滿水的礦泉水瓶。窗簾拉開着,礦泉水瓶就擠在一塊兒,互相緊貼着。
持着鏡頭的人移動,站到了床前,将窗外景色拍了一遍。
這裏是高樓,十幾層的模樣,近處全是五層樓的那種居民樓,一眼望出去,視野倒是開闊。幾百米外,才有了同樣高的樓,還是寫字樓,一面牆都是玻璃,但也照不到這邊的房間,對這裏毫無影響。
一隻手出現在了鏡頭中,隔空摸着那些毛巾,應該是試探是否有風吹過。
“不漏風的吧?”嶽祖榮的聲音在畫面外響了起來,有幾分賭氣,幾分忐忑。
沒人回答,那隻手還在測試。
開門聲響起。
“咦?嶽哥……這都誰啊?”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嶽祖榮回答:“是我朋友,今天在我這兒過夜。你看……”
“哦,沒事,我晚上正好去學校。”
“不好意思啊。”
“這又沒什麽。”
腳步聲遠去,隔壁房間的門開了又關,這邊屋子的門也給關上了,聲音還挺清晰的。
那隻手完全試了一遍窗戶,鏡頭一轉,拍到了嶽祖榮那張焦急的臉。嶽祖榮身邊還站了一男一女兩人。
“是沒有漏風。頭兒?”劉淼說了話。
那個站在嶽祖榮身邊的男人搖了搖頭,“沒有陰氣。”
葉青穿了一身休閑裝,身材挺拔,就是臉上打了馬賽克,看起來也比嶽祖榮精神許多。
吳靈開口道:“嶽先生,您介不介意我搜一下這個房間?”
“什麽?”嶽祖榮很震驚。
“您碰到的這種情況有幾種可能性。我們要一一排除。”吳靈解釋了一句。
嶽祖榮不太情願,但還是點了頭。
“你要怎麽搜?”
“您在碰到這些情況前,有沒有新購置回來的東西?或者從别人那裏獲贈的東西?”
嶽祖榮搖頭。
“那就要找找看一些隐蔽的地方了。”
嶽祖榮聽到這兒,才恍然大悟,“你是說有人害我?這不可能!我說了我沒那種仇人,而且這邊鑰匙,隻有我、小蘇和房東有!”
“小蘇是剛才那個合租人?”劉淼問了一句。
“對,他叫蘇廣。”嶽祖榮說道,還很是不善地看了眼吳靈。
提出這個建議的吳靈有條不紊地說道:“如果您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也就不用我們來一一排查了。當然,您要是不願意,我們可以等到晚上看了具體情況再做決定。”
嶽祖榮頓時遲疑起來。他看來是被每天晚上的涼風血月吓得不輕。
想了一會兒,嶽祖榮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了。
青葉的三人也不主動做什麽,隻示意嶽祖榮去開抽屜、拉櫃門。嶽祖榮的抵觸情緒少了很多。他将屋子翻了一遍,因爲太過淩亂,一些犄角旮旯也不太好找,吳靈就幫了手,劉淼将DV交給了葉青,自己也去幫忙了。
鏡頭移動。
葉青應該是在屋内唯一的椅子坐下來了,DV就擱在腿上面,對着忙碌的三人。
吳靈和劉淼也不去動抽屜,就是翻一翻雜志和書籍,看看這裏面有沒有夾了東西。
鏡頭随着三人移動,從書桌、床頭櫃,到了衣櫥。
嶽祖榮的衣服不算多,但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全塞一個櫃子裏面,當季經常穿的又随便塞在了衣櫃口,讓這搜索也變得繁瑣起來。
嶽祖榮将一些有口袋的衣服交給了吳靈和劉淼,自己翻着抽屜。
三人這架勢也是有些好笑。
期間那個蘇廣過來打了聲招呼,嶽祖榮沒好意思讓他進屋來看,站門口跟人說了再見。
口袋都掏過了,一無所獲。
青葉的人該是編輯過視頻了,這段是快進,倒是不沉悶。
嶽祖榮将衣服往櫃子裏一塞,抱怨道:“我就說不可能是那樣。”
外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休息了吧。”葉青淡淡說道。
嶽祖榮一下子就繃緊了神經。
“嶽先生,您就按照平時習慣,躺在床上就好。”吳靈說道,“我将窗簾拉上了。”
嶽祖榮僵硬着。
鏡頭已經從嶽祖榮身上移開,對準了窗戶。葉青坐了大半天,也沒站起來,而是将DV交給了劉淼。劉淼走到了窗邊,拍着外面的景色。
從窗戶望出去,夜空下,對面那棟寫字樓完全暗了下來,居民區還有星星點點的燈光。路燈昏黃,街上沒有行人,有一輛車開了過去,聲音在夜晚有些響亮。
鏡頭往上,似乎是在空中尋找月亮,但這一晚是陰天,沒看到月亮,天空都暗沉沉的。
窗戶拉了起來,因爲挂着水瓶,有些不順,幾瓶水還互相撞了兩下。
吳靈确定窗簾拉嚴實了,靜靜站了會兒,突然轉頭看過去。
鏡頭順着吳靈轉動,拍到了坐在床邊的嶽祖榮。
“嶽先生,爲什麽不把窗簾給夾上呢?”吳靈問道。
嶽祖榮呆呆地擡起臉。
吳靈那邊似乎做了什麽。鏡頭轉過去後,就看到吳靈解下了一個水平,将那個夾子夾在了兩邊窗簾的合攏處。
“這樣一來,就算有風也吹不開窗簾了。”吳靈說道。
鏡頭又去拍嶽祖榮。
嶽祖榮還有點兒楞,“我怎麽沒想到啊……”他突然呼了口氣,好像輕松了很多。
畫面換成了嶽祖榮的特寫,他臉上的表情不似僞裝,好像真的之前一時沒想到這麽簡單的辦法,反倒是費盡心力,弄了一堆礦泉水瓶來當重物拉住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