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一開始也不信。可陶海拿了房子還債,我過戶房子也合法的吧?”張佳鑫說道。
“既然如此,你來拆遷辦找我們做什麽?剛才爲什麽要撒謊?”瘦子質問。
張佳鑫被問得啞口無言。胖子追着問了幾個問題,張佳鑫就頭上見汗了。
眼見瞞不過去了,張佳鑫破罐子破摔,坦白道:“我是越想越蹊跷,來這小區打聽了,才知道陶海是個賭鬼,老欠債。他口頭說房子給我,鑰匙給了我,那也不作數啊,他債主多了去了,還有個親生兒子呢。我也是懂點法律的。這房子怎麽想都不可能落到我手裏,我不得着急啊?知道拆遷的事情,我就再想打聽一下,要是錢多,我也能多少分一點,這部就找到你們了。那時候我都沒進來過。鑰匙落我手裏就是個燙手山芋,陶海家裏窮得就這樣,到時候人家還要懷疑我偷東西呢。前段時間我看到新聞,講這邊發生了爆炸,我又過來轉悠了兩圈,好奇進了門看看,然後……”
“然後怎麽了?”郭玉潔問道。
張佳鑫眼珠子滴溜溜直賺,“然後我覺得陶海說的很有道理,這就是個聚寶盆,我要在這裏住下了。”
明顯是在撒謊。
郭玉潔拿出了大學時期的女力士作風,往牆上拍了一掌,震得牆灰撲簌簌直往下掉,手拿開的時候,老式公房的牆面直接掉了一大塊石膏一樣的漆面,在地上摔碎了。這還是郭玉潔收力的結果,我和瘦子、胖子都能作證。
張佳鑫一個哆嗦。
“這位不是警局的同志,是我侄女的朋友。”陳逸涵适時補充。
不是警察,打了張佳鑫也就是民事糾紛,撐死是故意傷害,又有陳逸涵這個警局局長在,結果可想而知。
張佳鑫不敢繼續胡扯了,說道:“這我真的講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第六感、直覺,就是這麽個東西。”
“那你的直覺是什麽?住這裏能賺錢?你看陶海像是賺了錢的人嗎?”瘦子嘲諷道。
張佳鑫擦着頭上的汗,“不是賺錢,就是……就是應該住下來。”
張佳鑫這話,我們都無法理解,互相交換了眼神。
我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陳逸涵,開口詢問張佳鑫:“陶海那時候是怎麽跟你說的?”
張佳鑫回憶了一下,“就說房子給我了,用來還債。”
“你就這樣接過了鑰匙?”
“鑰匙是他塞我手裏的,我想着讓他跟我去辦理過戶,他答應了,但之後一直聯系不上,我這才來小區打聽。”
“你倒是容易打發。”瘦子又諷刺了一句。
張佳鑫呵呵傻笑。
“他到底怎麽跟你說的?”我再次問道,加重了語氣。
張佳鑫笑容僵了,“就是我跟你說的……”
“你還說聚寶盆選了你呢。”瘦子打斷了張佳鑫的話。
“這也是陶海說的。不是給我鑰匙的時候,是跟我借錢的事情。”張佳鑫擺出一張無辜臉。
“他爲什麽跟你借錢?”
“不知道。其實,也不是借錢。我是開貨車的,到處運貨,陶海托我運一批貨,結賬模式是先付定金,一個來回,回來結剩下的,我回來之後他沒錢結賬,就寫了借條。”
“這你也同意?”胖子驚訝,“不是該扣下貨物嗎?”
這是常規做法了。扣下貨物比借條更有力,至少貨物關系到商人切身利益,他們需要及時拿回來,再不濟,貨物也能自己賣了,抵償一部分債款。
“那貨物不值錢。他做希望工程的,送了一車書包去鄉村小學,買了那裏當地種的水果。這麽小的蘋果,又不甜,幹巴巴的,能賣幾個錢?我要當其他原料賣了,還得找門路。”張佳鑫提起這事情一肚子氣,拿手指比劃了一下蘋果大小,動作極其誇張。
我們幾個安靜下來。
我問道:“他是做希望工程的?”
張佳鑫點頭,“定金給的爽快,還跟我講得頭頭是道,資助那邊的山區小學,再幫人家運水果出來賣。他見我的時候穿一身西裝,那架勢,就是個大老闆啊。還說什麽買彩票發了财,做生意小打小鬧,餘錢不少,就拿來做好事了。”
“那邊山區認識他嗎?”
“認識。聽說他還資助了不少學校。你們說他是不是有病?自己那麽多外債呢,還捐給别人。”張佳鑫罵道。
我還真想認同張佳鑫。陶海這個人,我越來越看不懂了。不是被鬼上身,就是有病了。
“他資助學校的錢,都是欠債?”陳曉丘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張佳鑫張了張嘴巴,半晌才吐出一句話:“那還真是有病了。”
“他那時候跟你說,聚寶盆給你了?”我問道。
張佳鑫點點頭,“我還當他是說那地方的蘋果呢,到了地方一看,就知道不對。”
“那你怎麽知道,這房子才是聚寶盆?”
“他給我鑰匙的時候又說了一遍。”張佳鑫撓頭,“要是這裏拆遷了,算是聚寶盆了吧?”
拆遷補償款是不少,分一套更大的房子加上一部分現金是妥妥的,就是房子的位置和現金的多寡得看具體政策了。
隻是,陶海所說的聚寶盆肯定不是指拆遷的事情,而是房子本身。
我環視客廳,仍舊沒看出什麽不對勁來。唯一的異樣感覺來自于開門的時候,好像大片特效中開啓寶箱一樣。那種聲音,到底是什麽?總覺得還有點兒耳熟,就是那感覺,也有點兒熟悉,可以稱之爲既視感。
陳逸涵突然走了過來,将兩把鑰匙都拿在了手中。我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就盯着他瞧。陳逸涵分别試了兩把鑰匙,警察重新配的鑰匙順利開了門,張佳鑫那一把卻是連門鎖都沒完全插進去。
“咦?”郭玉潔驚訝,“我來試試。”
陳逸涵沒阻攔。
郭玉潔試了,用她的蠻力都沒把鑰匙塞進去。明顯這鑰匙不對。
陳逸涵叫了張佳鑫,“你再去開開看。”
張佳鑫一頭霧水,但還是乖巧聽話,結果鑰匙跟刀切豆腐一樣順利進入了鑰匙孔。張佳鑫吓了一跳,急忙辯解:“我真不是做這行的啊!”
這場面着實可笑,我們都笑不出來。
陶海說聚寶盆給張佳鑫了,現在看來,的确是給他了。
難道說,這門才是問題的源頭?
我仔細打量起了這道門,轉念又抛去了這念頭。門是警局安裝的,不會有問題。或許是鑰匙?鑰匙我拿了過來,毫無感覺。再者,我自己開門的時候有了那種感覺,不是錯覺。
門可能隻是個靈體。
我想到了青葉所說的概念。那麽,媒介是什麽?這東西的本體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