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在床的另外一邊,臉上滿是控制不住的笑意。
而伶俐鬼卻始終站在牆角,沒有靠近一步。
雲可心能夠醒來,伶俐鬼也很開心的。
畢竟如果雲可心始終醒不過來的話,他雖說不會小命不保,卻也會逐漸虛弱,最後說不定會化作一團陰氣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散。
可他不敢太靠近雲可心。
他不知道韋小寶是靠着怎麽樣的一股毅力,才能忍住雲可心對他的吸引力。
他隻知道,隻要他稍微靠近雲可心一點點,他都會忍不住想要撲上去咬一口,吞下雲可心的一塊血肉。
這種感覺在他認主雲可心之前時常萦繞他的腦海,但自從他認主後,雲可心對他的這股吸引力已經徹底淡了,三天兩頭的一滴血就足夠解了他的饞。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中元節那天晚上之後,哪怕他多看雲可心一眼,他的心底都會生出一股令他心悸的強烈欲。望--
撲上去!撲上去!咬一口吧!美味的血肉精氣!美味的!
這些話在他腦海裏不斷地叫着、吵着、鬧着,他幾乎快崩潰了。
他不是沒有提出過離開這間房,可每次都被拒絕。
他不知道爲什麽不同意他離開。
他也問過韋小寶,問他是不是和他有一樣的困擾,可韋小寶那樣輕松地表示并沒有,他就意識到他和韋小寶之間的差距了。
從那以後,他就一直縮在牆角裏,不說話不動作,好像從來不存在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熬上多久才能解脫。
好在雲可心醒了。
伶俐鬼慶幸不已。
因爲雲可心的蘇醒,哪怕隻是短短一兩分鍾,都足夠她下意識地規範伶俐鬼和韋小寶。
這其中的變化對于韋小寶來說幾乎不存在,但對于伶俐鬼來說,卻如同一直吵着鬧着發瘋的精神病人忽然被打了安定劑,前一刻還會突然傷人,下一刻就漸漸睡着了。
伶俐鬼察覺到,原本一直在體内叫嚣着的欲。望終于消停了下來,忍不住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
第二天一大早,雲可心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她被一大群人包圍了。
迷迷糊糊之間,她就被沈琴扶着靠坐在抱枕上,看着房間裏一票滿是欣喜的人,有幾分來不及将所有人都看完的囧然。
“可心,這是媽昨晚上幫你熬了一晚上的魚肉小米粥,你來嘗嘗看。”
沈琴撥開衆人,從一個牆角處正點着火的爐子上端下來一個小盅,小心地倒入早就準備好放在一旁的白玉碗中,最後她一邊吹着米粥散發出來的熱氣,一邊走回床邊。
房間裏的人自動給沈琴讓出道來,沈琴很快就回到了雲可心的身旁。
“來,張嘴,媽喂你。”
“……”
雲可心有點窘,實在是因爲在她十歲之後,她就再沒享受沈琴這麽溫柔的待遇了,而她也早就習慣了了。
這會兒面對沈琴的柔聲細語,她反倒是無所适從。
“媽,我還是自己來吧。”
“你要是有力氣自個兒吃,我不介意的。”
沈琴笑眯眯地将盛了一小口米粥的勺子遞到了雲可心的跟前,心裏面卻忍不住泛酸。
她怎麽會看不懂雲可心的不自然?
果然是她一直對雲可心太過于忽視了,所以她的寶貝女兒居然會不習慣她的溫柔。
雲可心嘗試着擡了擡自己的手,察覺到全身每一個角落都傳來的無力感,默了默,老老實實地張嘴咬住了勺子。
她眼底憤憤,咬着勺子磨着牙。
居然在這麽多人面前丢臉,實在是、實在是……
雲可心幹脆低頭,隻看着米粥越來越少的白玉碗,然後在沈琴的勺子湊到嘴邊時張個嘴。
一小碗米粥進了肚子,雲可心反而覺得自個兒更餓了。
她眼巴巴地瞅着沈琴,希望她的母上大人能夠可憐可憐她,再給她一碗。
沈琴随手将碗遞給了身後的雲紋青,又輕拍了雲可心一下,“你這會兒剛剛醒過來,不适宜吃太多,等過幾天,媽在給你弄點好吃的。”
雲可心也知道這個理,嘟了嘟嘴,也就不在堅持了。
“看樣子我們家的可心是真的好了。”
雲天暴高興得厲害,一向嚴肅的臉上滿是止不住的笑意。
今天一大早,他就霸占了床的一側,另外一邊則是雲可心夫妻兩個。
“爺爺。”
雲可心瞧見雲天暴的時候也很開心很驚喜,雲天暴對她一向非常疼愛,她也很喜歡他,隻不過因爲雲天暴時常很忙,再加上她前一段時間爲了躲避相親而故意不回家,他們爺孫兩個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相親!
雲可心的心跳陡然停頓。
她忽然想起了胡甯!
連她都受傷這麽嚴重,那胡甯呢?
雲可心慌亂地看向沈琴,拉着沈琴的手顫抖着,“媽,胡、胡甯呢?”
“不愧是我看重的兒媳婦啊!”
雲可心的話音剛剛落下,抱着一隻白毛狐狸的胡媚越衆而出。
胡媚笑呵呵地推開了堵在床前的雲天暴,不顧雲天暴怒瞪着她的視線,在雲可心床邊坐了下來,“你不用擔心那小子,他好着呢。”
在胡媚出現的瞬間,雲可心的目光就忍不住停留在她懷裏的狐狸身上。
她似乎沒有聽見胡媚的話,看着白毛狐狸的目光隐約幾分顫抖,“他、他不會是、是……”
“咦?你猜到啦?”
胡媚哈哈一笑,就把懷裏抱着的狐狸塞到了雲可心的手中。
“這臭小子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嗚嗚叫着,也就是今天到了你睡覺的房間,他才安靜下來。這不,他剛睡着一會兒。”
證實了心中所想的雲可心瞬間就要哭了出來。
胡甯居然連人形都保持不住了,不知道他的傷究竟嚴重到何種程度才會變回狐狸的樣子。
雲可心的手顫抖着,好不容易才輕輕放在了狐狸的身上。
她緩緩地撫摸着狐狸柔滑的皮毛。
“他沒事,對嗎?”
雲可心的聲音特别輕,輕得幾乎叫人聽不清楚。
胡媚聞言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