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許健深知再狡辯都無用了,水青陽不殺他已是大恩。
想到往昔的一幕幕,自從跟在水青陽身邊,無論是資源還是用度,對方從不曾虧待過他,應該說,比其他校尉府的管家要好得多。
若是一直跟在水青陽身邊,自己會如何?許健忍不住這般幻想,心中湧起濃濃的懊悔,當初隻因一點小利,便抛棄了信義,忘卻了恩情,還能說什麽?眼下隻能深深一躬,退後三步,轉身離去。
等他走後不久,宋雨湖四人返回議事廳,宋雨湖張口就問:“許健有問題?”
在場之人都很了解水青陽,若非如此,他斷不會抛棄一個盡忠職守的手下。
水青陽笑笑沒作答。
過了好一會兒,五道蹁跹靓影便走了進來,一時間大廳似都在發亮。饒是宋雨湖自負美貌過人,但看見這五女,還是忍不住驚歎。
就連堪稱絕色的鍾雪,都一陣側目。
一年多未見,這五女足不出戶,又保養得宜,仿佛比以前更美了幾分,風情萬種,身姿出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不美之處。
“拜見十爺。”走到大廳正中,五女盈盈一禮,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欣喜。
水青陽問道:“許健可與你們交接過?”
藍萱笑答:“管家令我們先來拜見十爺,稍候便會交接府内一應事宜。”她和另外四女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都聰明地沒有多問。
若是水青陽想說,自會告訴她們,若是不想說,問了隻會惹人厭煩。這是服侍男人的大忌,五女自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正在這時,又有腳步聲響起,卻是江夢音帶着陶鈴和穆勝男前來。
江夢音還是如過去一般熱情大方,笑顔勝百花,其姿容風采,甚至還要隐隐勝過藍萱五女幾分。
陶鈴依舊恭敬而不失大氣,溫吞吞站在江夢音身邊。
另一邊的穆勝男就顯得不和諧多了,臉色寡淡,見到水青陽沒什麽反應,倒是對顔平四人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點頭示意。
雙方在大廳内聊了許久,江夢音難免詢問這一趟的經過。
如今落魂山脈的底細早已被爆出,在仙朝還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得知水青陽他們竟是被派去攻打公道會,不僅是江夢音,連江家的許多人都提心吊膽。
如今對方完好無恙地歸來,江夢音離開城主府之前,已經派人向家族送信。不過她估計家族應該已經知道了。
“水校尉,您一向詭計多端,陰險狡詐,這趟攻打公道會,想必一定又是立了大功了,哦?”
江夢音靠在椅背,一臉打趣地揶揄着上首的水青陽,笑容明豔而絕美。一聽這話,旁邊的陶鈴暗暗發笑,似嗔似惱地看了看小姐,暗覺小姐不給十爺面子。
公道會能跟仙朝纏鬥那麽多年,豈是好相與的?
陶鈴從不懷疑水青陽的天賦和實力,但他畢竟太年輕,境界也太低了,如今不過采霞境,怎麽可能在落魂山脈有多大作爲?能安全回來已經是萬幸。相信就算是家裏,也不會報什麽期望。
宋雨湖等人可不知道水青陽收獲了多少人頭,況且懷疑他與公道會有關,當然不覺得水青陽能有多少戰功。
不過江夢音的話,還是令宋雨湖有些不爽,就笑吟吟道:“城主,有一件大事想必你一定感興趣,桂東鳴死了。”
正欲逮着水青陽‘窮追猛打’的江夢音,乍聞此言,話都咽在了喉嚨裏,眼眸漸漸睜大,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陶鈴和穆勝男亦是動容不已,陶鈴急聲道:“此話當真?可不能亂開玩笑!”
宋雨湖将一縷秀發撥至耳後,竟有種淡淡的優越感,語氣依舊尊重:“卑職怎麽敢開玩笑,藍雪州所有歸來的修士都能作證,桂東鳴和他的心腹一直沒出現過,八成是死了。”
她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省得惹來懷疑。
“快具體說說怎麽回事。”江夢音抓着宋雨湖的手,連聲逼問,神情中透着幾許急迫。
宋雨湖:“具體的卑職也不知道,大家都是分開辦任務的。總之桂東鳴和他的心腹沒有出現,以他的身份,若不是出了事,怎麽可能不理執天監?”
江夢音又看向水青陽,水青陽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這個驚天消息讓江夢音坐不住了。桂東鳴身爲州主,若是死了,州主之位空了出來,這将是江家派系絕地反擊的最大機會。
事關整個藍雪州的格局,乃至江家的利益。她二話不說沖出了大廳,顯然是打算派人通知家裏,估計還要詢問家裏接下來的安排。
陶鈴行了一禮,也匆匆跟上。
穆勝男正要走,身後響起水青陽的聲音:“穆護衛長,還請留步。”
腳步頓住,穆勝男卻沒回頭:“有事快說。”
“水某加入仙朝五載有餘,從翠華城到白雲城,再到玉照城,換了不同的星域和星球。在某個世界,這将是十輩子也無法跨越的距離。橫穿億萬光年,你随我來來去去,也算是有緣。相識一場,正好送你個東西,從此之後,你再沒資格恨我欺詐于你。”
穆勝男聽到風聲,擡手接住一看,竟是個瓷瓶,她見過盛放日月精霞的容器,于是一下子呆在原地。
旁邊的宋雨湖幾人面面相觑,都替穆勝男感到高興。水青陽果然還是水青陽,對待自己人從不含糊,哪怕穆勝男已經跟在了城主麾下。
唯獨宋雨湖,欣喜之餘,突然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從水青陽在落魂山脈的山洞裏,說出‘我沒什麽,就怕連累你們’開始,這種感覺便已出現。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似乎水青陽心裏藏着一些事,一些連她都不肯告訴的事。而這件事,讓她很壓抑,心中無端泛起一絲絲痛楚。
“你,爲何要送我……”穆勝男終于轉過了頭。
她不是不識相的人,其實對水青陽的怨恨早已消失,當初若不是水青陽,她現在的境遇不可能這般好,還有什麽資格怨恨對方?
隻是與生俱來的性格,讓她無法一下子放下臉面,做出與對方友善的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