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密室内修煉,萬事不管的水青陽,這一日突然聽到石門響起連續的咚咚聲。他在閉關前吩咐過許健,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打擾他。
莫非發生了什麽大事?
雖然不爽,但水青陽還是退出了專屬空間,起身打開石門,門外的許健低頭道:“驚擾大人修煉,屬下罪該萬死。”
水青陽無奈地擺擺手:“行了,廢話少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許健立刻上報:“州主召見大人,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請大人立刻前往州主府,大總管此刻就在廳内。”
王雨德親自來了?水青陽面露驚疑之色。州主府和水府不過一街之隔,什麽事竟逼得王雨德如此焦慮?
不敢懈怠,水青陽忙不疊前往待客大廳,一見到王雨德,後者不等他說話,便迅速上前拉住水青陽的手。
“大總管,你這是幹什麽?”水青陽哭笑不得,兩個男人手拉手算怎麽回事,連忙掙脫開來。
王雨德卻沒心情和他說笑,朝身旁看了一眼,語氣僵硬道:“快随老夫去見州主。”
注意到他的動作,水青陽看向王雨德邊上的中年男子,面孔很陌生,自己從來沒見過。王雨德手下似乎也沒有這一号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雨德的态度有些奇怪,仿佛十分畏懼這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朝水青陽柔和一笑,頗具親切感,可水青陽卻不敢掉以輕心,回以一笑,随口問道:“這位大叔是……”
對方沒說話,王雨德搶先答道:“這是老夫新招的管事,你别問那麽多了,快随老夫來吧。”
二人走在前面,中年男子落後一步,趁機仔細打量着水青陽。
水青陽免不了詢問有何要事,王雨德卻不肯解釋,一路上的臉色都極其陰郁,卻又在強行控制着,連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這一切都讓水青陽感覺到詭異,不由暗暗提高了警惕。
順利進入州主府,三人卻沒有去湖上涼亭,而是到了前院大廳,秦禾早已坐在上首等候。
水青陽敏銳地發現,秦禾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後的中年男子,臉色更是十分奇怪,不像是厭惡和憎恨,但也算不上高興。
等水青陽坐下後,王雨德和中年男子都退出了大廳,隻剩下秦禾一人。
他斟酌片刻,表情異常糾結,最後一咬牙:“青陽,鑒于你在試劍大會的出色表現,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州主但說無妨。”水青陽暗自嘀咕,請我幫忙,也不用一副割肉的樣子吧?
秦禾:“我的表妹最近遇到了一點麻煩,我想把你調過去幫她。”聲音很輕,還透着一股不情願。
如果可以選擇,秦禾永遠不會說出這句話,但那個人就在大廳外,他不得不如此。這是江家和秦家的協議,或者說是秦家被逼無奈的結果。
族老前腳剛到,向他和王伯透露了家族的事,那個人後腳就趕來了,顯然是江家不放心,怕秦家會從中作梗。
不過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方,江家已經從秦家口中得知了炎黃的恐怖實力,目前不敢逼迫水青陽。
這次的事隻是一個試探,隻要水青陽拒絕,江家便暫時不會勉強。
秦禾雙目灼灼地盯着水青陽看。
果然,水青陽也沒讓他失望,立刻道:“州主對卑職的大恩,卑職還未報答,怎能棄州主而去?”
笑話,他在白雲城待得好好的,萬事有秦家罩着,環境又安穩,沒有比這更好的修煉地方了。傻子才去幫秦禾的什麽表妹,大家非親非故的,遇到麻煩找他幹什麽?
秦禾如聞仙音,頹敗的神情一掃而空,此時真是怎麽看水青陽怎麽順眼。不過按照協議,他必須盡力勸說水青陽。
爲了應付廳外的人,秦禾隻好說出違背心意的話:“我表妹所在之地,鬥争雖然激烈,但隻要有本事,升遷會更快,資源也會更多,青陽不妨考慮一下吧。”
水青陽一臉漠然:“是不是卑職在無意中得罪了州主,若非如此,州主何故将卑職往外推?”
心中卻思索着今日的種種古怪,他感覺這一切與那個中年男子有關,可又猜不出具體答案。
“青陽言重了!”秦禾連忙站起,走到他身邊,按着他的肩膀:“青陽乃我的肱骨心腹,莫要多心,叫你來不就是征詢你的意見嗎?”
秦禾心頭狂笑,他自認已經盡力了,人家水青陽不肯走,姑父你也不能怪我,作勢歎道:“既然青陽不肯去,那此事就作罷。其實也好,藍雪州畢竟情況複雜……”
“藍雪州?”豈料聽到這三個字,水青陽卻是心頭一跳,問道:“是不是靠近無邊幻海的那個藍雪州?”
作爲内心的終極目标,水青陽當然調查過無邊幻海,偶爾看到過一些資料,得知有幾個州毗鄰無邊幻海,其中就有藍雪州。
秦禾笑着點點頭:“原來青陽也知道。”不忘朝廳外一瞥,仿佛在說,這個壞消息可不是我透露的。
誰知這個時候,水青陽居然又問:“州主,請恕卑職冒昧,不知你的表妹是何身份?”
問這個幹什麽?秦禾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能不答:“她是江家人。”
水青陽就追問:“江家莫非也是秦家這樣的大世家?”
秦禾沉默了片刻,語氣淡下來:“江家還要更強一籌。”
水青陽歎道:“看來州主的表妹定是遇到了大麻煩,不然不會求到州主頭上。卑職請問,若卑職無法解決她的麻煩,會如何?”
聽到這裏,秦禾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他想不通水青陽怎麽一眨眼就變了态度,憋着氣道:“若你無法解決她的問題,隻怕一輩子都會困在校尉的位置上。”
憤怒之下,他已經顧不得爲江家說好話了。
可打破秦禾的腦袋也不會想到,坐在他對面的少年,壓根不在乎什麽地位。他的話聽在水青陽耳朵裏,反倒成了一份保證。
水青陽想的是,既然解決不了麻煩,也不必擔心被貶谪。那自己一旦去了藍雪州,隻需随便做點樣子,表示盡力了就行,豈不是還有大把時間修煉?
而且那裏還靠近無邊幻海,意味着随時可以觀察,爲将來的進入做準備!
這一刻,水青陽像是被電流貫穿,隐隐猜到了一些東西。秦家不可能把他往外推,那麽今日的事情,就必然是被迫爲之。
誰能逼迫秦家?從種種迹象看,極可能就是江家。他下意識朝廳外看了一眼,心中百轉千回。
最後他想到一點,即便自己去了藍雪州遇到困難,至不濟還能返回白雲州,有‘炎黃’這塊牌子,他就不信秦家不收他。
水青陽有了決定,當即起身:“州主,先前是卑職太意氣用事了。不能因爲卑職,破壞州主和表妹的關系,卑職願前往赴任,爲州主分憂解勞。”
此話一出,秦禾的臉幾乎當場垮了下來,心中狂吼,誰要你分憂解勞了,給老子乖乖待着不好嗎?
秦禾繃着聲音問道:“你确定?”
水青陽表情堅定:“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廳内沉寂了好半天,秦禾轉過身去,狠狠一甩袖:“那你就去好好準備吧,藍雪州可不是什麽良善之地,好自爲之!”
水青陽再度拱手,退出了大廳,在廳外看見王雨德時,對方的老臉陰沉似水,下颚繃得很緊。
倒是他身邊的中年男子,意味深長地笑睇着水青陽,這更讓水青陽堅定了心中的猜測,對方極可能是江家的人。
雙方錯身而過,沒有說一句話……
一般而言,同一道内的職務變化,隻需上官點頭就行。若是涉及到道與道之間,就需要吏天監蓋章批準,程序會很麻煩。
更遑論藍雪州還在玄泰星,與蒼元星隔了不知多少光年。可讓水青陽震驚的是,僅僅兩天之後,他的調遷法旨和任命書就發下來了。
顯然,江家早已做好了準備。
此次前往藍雪州,水青陽是抱了混吃修煉,随時走人的态度,所以不打算帶上任何人,沒想到出發前,宋雨湖和顔平三人,還有伊雄,許健都等在了門口。
“你們這是……”水青陽一臉驚訝。
宋雨湖雙手抱胸,冷哼一聲:“還不是因爲你,州主府把我們一并劃到了你名下。我說水大人,以後可要請你多多關照!”
伊雄上前,面帶激動:“大人,卑職今後便追随于你了。”他對水校尉一向很佩服,更有感恩之心,得知消息後,高興了半天。
許健也是相同的意思,唯有顔平三人神情不虞,各自望向别處。
水青陽搖搖頭:“你們跟着我沒什麽前途,我去找州主。”
一條手臂攔住了他,宋雨湖嗤笑道:“你什麽時候這麽謙虛了?可别白忙活了,我們的任命文書都下來了,木已成舟,找道主都沒用!”
仙朝文書不可能朝令夕改,否則何來的威嚴?水青陽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望着面前的一張張臉,又不能說出真實想法,隻好無聲歎氣,以後再想辦法解決了。
一行人來到城門邊的傳送陣前,由于是職位調離,無需交付報酬,登上第五層石階後,随着光芒一閃,幾人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