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中,赫然包括了于璇,韓邦和趙又勁。
三人十分狼狽,身上沾染了多處血迹,但總算沒有喪命,沖出通道後,可謂是悲喜交加,差點一屁股癱在地上。
待看見水青陽時,三人目光躲閃,但想到大庭廣衆之下,水青陽不敢如何,遂隻好硬着頭皮上前打招呼。
其實先前大戰時,三人想過向水青陽求救,但因做賊心虛,将心比心之下,唯恐水青陽反插一刀,這才忍着沒發聲。
宋雨湖呵呵冷笑:“你們還沒死啊?别以爲是自己命大,若不是水校尉吩咐顔平他們,特别關照一下爾等,憑你們也逃得出來?”
三人聞之色變,仔細回想,之前大戰時,顔平三人确實替他們擋下過幾波攻擊,原來是水青陽的意思?
于璇苦澀道:“青陽,其實我們一直在找你們,但你們離開了山洞,不知去向,唉……”
一邊的韓邦冷着臉不說話,趙又勁倒是賠笑了幾句。實在是不能不如此,現在他們重回白雲州,秦家就是天,隻能盡力挽回損失的印象分。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後方的通道越來越窄,直至徹底斂去,消失于虛空。自此,本屆試劍大會宣告結束。
昌原州的修士們卻是不敢置信,久久等不到柳無斑他們,很多人已經生出不好的預感。現在通道關閉,還不見人影,無疑證明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時,也許是爲了報複? 一些九州修士道出了秘辛? 表示昌原州是被劍東州所坑害,幾乎是一戰覆滅。
此言剛落? 便引得整個山谷轟動起來。
劍東州的人自然極力否認? 語氣中卻帶着亢奮,認定自家從昌原州那裏得到了好處。
可一些細心之人? 卻發現不對勁,蕭定晟的臉上并無笑意可言? 反而一片冰霜。
就見他轉過頭? 看向那個之前已被口誅筆伐的水青陽,一字一句道:“蕭某明白了,昌原州是被你所害,你利用我劍東州與昌原州的厮殺? 彼此消耗。
再讓我劍東州與北翔州混戰? 而你漁翁得利。小子,真是好算計!我現在很懷疑,柳無斑是不是也被你殺了?”
回顧所發生的一切,以蕭定晟的經驗,足以勾連出太多的蛛絲馬迹。雖然沒有證據? 但他已經認定都是水青陽在搞鬼,不由面色發沉? 幾乎能滴出水來。
北翔州果尉蔣玉甫,同樣死死盯住水青陽。出道這麽多年? 活了整整上百歲,居然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中? 這将是他一生都抹不掉的恥辱。
什麽情況?山谷内來自各州的修士都傻了眼。怎麽這一個個的? 全都把矛頭對準了水青陽? 連劍東州和北翔州都像是在其手中吃了大虧一樣,都快成公敵了。
一些修士耳朵靈敏,腦子也轉得快,聽到蕭定晟的話後,很快聯想到了什麽,眼睛漸漸瞪大。
難不成不止是六州,連昌原州的落難也與水青陽有關?甚至是劍東州和北翔州,也被這小子坑過?
如果是這樣,那簡直不可思議。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來自沒落的白雲州,卻将各個大州玩弄于股掌之中,在步步驚心的試劍大會内遊刃有餘。
若消息得到證實,毫無疑問,必将震驚整個劍東道!
一下子,越來越多的人看着水青陽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王雨德更是爲之呆愣,這接踵而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勁爆,不斷挑戰着他的接受能力。這個水校尉,也太能折騰了吧?
就連等在通道口,坐在案桌後準備記錄成績的一群巡天衛,也是面面無語,都沒聽過這樣的事。
現場鬧哄哄一片,聲浪沖天,直到一束束道光落在山谷内,才讓所有人住嘴。随着道光斂去,先前的兩名中年男子大步走來。
“參見道主,參見賀統領。道主和統領當面,爾等還不快快行禮!”
今日連劍東州州主都來了,剛才一直沒表态,此時第一個大喝出聲,率先朝走來的兩名中年男子行禮。
水青陽循聲看去,第一眼就落在頭戴缁布冠,身穿金邊白衣的男子身上,對方應該就是劍東道的五品巡天使,賀恭臣。
巡天監的首領,一般稱爲統領,但有顯著的級别之分。比如白雲州統領齊雲磊,就是六品巡天使。
眼前的賀恭臣,下轄劍東道十八州所有巡天監,自然是五品巡天使。
賀恭臣身旁的男子,雖相貌平平,但紫衣倜傥,帶着一股威嚴氣度,無疑是劍東道道主于翰。
二人帶着手下一出場,現場衆人立刻齊齊拱手,高喊道主和統領。
哪怕是張園和王雨德也不例外,他們雖來自世家,但如今身在仙朝,一些規矩也不得不遵守。
“爾等無需多禮。”于翰擺擺手,随意道:“既然都出來了,快快上交東西吧,也好早點公布成績,例行嘉獎。”
現場的混亂,于翰看得清清楚楚,也得知了原因,但他沒興趣看下去。哪年的試劍大會不是死一大幫人?
既然選擇了參加,死在裏面也别怨他人,要怪就怪自己能力不足,吵吵嚷嚷算怎麽一回事?
對于水青陽,于翰有點好奇,甚至還帶點欣賞。
若對方沒有借助旁人的幫助,且之前的爆料都是真的,那麽于翰反倒要高興,自己的治下有這麽一個人才了。
像他這種統轄數億人口的上位者,看待問題的角度往往與常人不同,更不會偏幫任何一州。何況試劍大會本就是仙宮設置的考驗,爲的就是遴選人才。
道主發話了,現場的巡天衛看向賀恭臣,後者點點頭。一名巡天衛便大喝道:“參戰者按照所在州順序,排隊上前,交出噬靈蟲光。”
排名第一的州,自然是劍東州。
蕭定晟不敢耽擱,帶着部下走到案桌前,率先遞上了自己的身份文書,驗證身份後,又拿出布囊,足有數十個之多。
立刻有人接過清點,每點完一個,便交給身邊人。一個個傳遞下去,每個人都要清點一遍,然後記下數字,進行幾輪疊加。
最後每個人都會得出一份成績,并将成績進行核對,若确認無誤,才會正式記錄在冊,算作蕭定晟的最終成績。
當計算完畢後,無論是清點者,還是記錄者,都略帶震驚地看了一眼蕭定晟。
過了片刻,才有一名巡天衛走出,催動法力,刷刷在前方的山壁上刻寫,衆人擡頭,就看見幾個大字。
劍東州,蕭定晟,一萬五千六百六十六。
最前面是所在的州名,中間是名字,而後面的數字,無疑就是蕭定晟此次的成績。
之所以當衆公布,也是爲了公平公正考慮,防止巡天衛作假。一旦參戰者認爲不對,可當面提出質疑,進行第二輪清點。
這份成績一出,山谷内立即響起輕微的嘩然聲。
許多人隐約記得,上屆試劍大會的第一名,成績是一萬四千多粒噬靈蟲光。換言之,蕭定晟已經超越了對方。
取得這樣的成績,蕭定晟大概率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不愧是頂級大州的果尉,确實非同凡響。
劍東州衆修士面露喜色,不過劍東州的整體成績如何,還要看其他人的收獲。
蕭定晟退下後,其餘的劍東州參戰者一一上交布囊,經過一輪統計後,發現劍東州共有四十六位修士生還,總成績爲十九萬九千六百六十六粒噬靈蟲光。
這個成績放在往屆足以奪魁,但劍東州修士并未掉以輕心,包括蕭定晟在内,都牢牢盯着上前的北翔州修士。
蔣玉甫的成績,同樣令現場響起低呼聲。十五萬六千六百六十一粒,隻比蕭定晟少了五粒。
蔣玉甫呆立在原地沒動。這個成績不出意外,應該是本屆第二了,可又有什麽用?
唯有第一才能得到日月精霞,五粒之差,也許代表的就是他和蕭定晟此後難以彌補的巨大鴻溝!
有沒有吸收過日月精霞,完全是兩種概念,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前途,都将不可同日而語。
蔣玉甫已經很盡力了,甚至拉下臉,半軟半硬地從心腹那裏卷來了大部分噬靈蟲光。可他再橫,也不可能奪走所有部下的收獲,否則非逼大家造反不可。
畢竟試劍大會得名次,将伴随一個修士終生,更會影響升遷事宜。大家提着腦袋拼命,就是爲了這份履曆,不可能都拿來成全你蔣玉甫。
沒想到就差這麽一點!蔣玉甫拳頭緊握,臉色難看得吓人。
在其身後的心腹,更是面容陰沉,就跟死了爹媽一樣,心中湧起一股對蔣玉甫的深重怨恨。
奪走了他大部分收獲,還是混了個第二,活該!
此時,北翔州的整體成績也算出來了,爲十八萬七千四百五十一粒,差了劍東州一萬多粒。
劍東州修士全都笑了起來,更有人縱情大笑。沒有北翔州的威脅,昌原州又全軍覆沒,此屆第一,當屬劍東州無疑!
這也意味着,此後數十年内,他們劍東州修士将享受到最多的資源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