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前院,卻找不到王雨德,水青陽隻好先去了會場,現場氣氛早已達至高.潮,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宋雨湖第一個沖上來詢問。
水青陽顧左右而言他,這時其他各城的城主,校尉也都一一上前,來找水青陽套近乎。仙朝也講究人情往來,一年一度的述職晚宴,本就是用來給各城聯絡感情的。
身爲白雲州最近一年的風雲人物,水青陽年不及弱冠,卻已登臨高位,更隐有秦家當靠山。
在各城眼裏,州主之流注定是上下級,難以高攀。反觀水青陽,地位與大家接近,又是前途無量,正是頭等重要的聯系對象。
來自三十五城的權貴,一個接一個過來敬酒,順便聊些風花雪月,周圍的人越聚越多,不時發出哈哈大笑聲。
看着群星拱月一般的水青陽,翠華城校尉張岩站在外圍,無比感慨。一年多之前,他還和對方平起平坐,如今,卻連站在人家身旁的資格都沒了。
另一位翠華城校尉,原本就是水青陽的下屬,見狀啧啧感歎:“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不一會兒,一群打扮華美的女子也走了過來,皆是白雲城權貴的家眷。自然不是一般的權貴,而是諸如白雲城主,幾大果尉,副果尉,護衛長等。
這些女人,要麽是上述大人物的妻女,要麽便是姬妾,總之能在今晚出現在這裏,來頭都不小。
衆女的目光,難免落在人群中心的水青陽身上。沒辦法,站在一群中老年男子身邊,水青陽實在太顯眼了,年輕得不像話。
一般像他這種年紀的人,家裏若無背景,幾乎都是仙朝最底層的修士,還不知道未來在哪裏。
再看看水青陽,已是州城校尉,又與秦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加上人又異常俊朗,氣質出衆,很難不引起女子的關注。
尤其一些懷春少女,望着與一衆大人物侃侃而談的水青陽,當真是眸光漣漣,頻泛異彩。
大膽一些的貴婦人,已經走上前去,喊來宋雨湖,要與水青陽認識一下。
宋雨湖撇撇嘴,卻也沒拒絕,正好擠開那幫臭男人,一把将水青陽拉到了那群女子面前。
近距離之下,更顯水青陽豐神俊朗,英氣十足,一些少女紅着臉不敢對視,連不少貴婦都心生漣漪,暗暗驚歎。
“看不出來,那小子很受歡迎嘛。”最中心的案桌旁,秦禾發現了與衆女說笑的水青陽,不由搖頭大樂。
白雲城主于璇淡笑不語。不過等他看見自己的女兒,正主動和水青陽攀談,一副羞答答的樣子時,笑容立刻維持不住了。
偏偏這時有人打趣:“于城主,你家閨女對水校尉很有好感嘛,年齡也合适,不如把他們湊成一對得了。”
本以爲于璇會惱羞成怒,畢竟都知道這家夥很愛面子。
誰知于璇端酒喝道:“若是水校尉也中意小女,于某自然不會反對。李果尉,要不媒人就讓你做了?”
打趣的李果尉果斷住嘴,惹得邊上衆人都笑起來。
就在這時,王雨德匆匆走到秦禾身邊,傳音說了幾句話。秦禾怔了怔,立刻放下酒杯,起身随着王雨德離開。
感受到法力波動,衆人大感好奇,不禁猜測發生了何事,竟然讓大總管用出了傳音。
一路抵達中院的湖心涼亭内,江夢音正坐在石凳上,把玩着手裏的書冊,一隻小貓在桌上嗅着果盤。
“表妹,如今你也是城主了,好不容易路過白雲州,怎麽沒去逛逛?反而讓王伯喊我過來,莫非有大事?”秦禾坐在對面,臉色因爲酒液有些發紅。
江夢音笑了笑,遞出手中的書冊。
秦禾順勢接過,看後立刻表情一變:“獬豸神通,莫非是姑父給你的,表妹是準備送給我?”
以江家的強大,得到獬豸神通并不算什麽。
豈料江夢音卻道:“江家倒是找過炎黃,奈何對方不肯換。還是表哥神通廣大,手底下能人輩出。這份神通,是那個把我誤認爲夫人的傻瓜給我的。”
水青陽?
秦禾心口一跳,連站在一旁的王雨德都目光驟變,迅速打量起江夢音,想從其表情中推斷對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不可能,水青陽怎麽會有這東西?”秦禾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也在悄悄觀察表妹。
江夢音捋着肩頭的發絲,笑道:“那就要問他師傅了。”
連這都知道了?秦禾和王雨德的表情都不好看,心中把水青陽那個不靠譜的東西罵了個半死。
需知江家的實力比秦家強大太多,當年秦家爲了攀上江家,這才将秦禾的姑姑,曾經名動帝禦天的大美人嫁到了江家,才有了秦家的今天。
一旦讓江夢音知道炎黃的事,報告給江家,秦家還玩個屁,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搭了。
“和水青陽的師傅有何關系?”秦禾繼續裝傻。
江夢音拍了他一下:“這是他師傅給他的,說是表哥你很照顧那小子,就送上這門神通,聊表謝意。
一出手就是至高神通,表哥,你見過那小子的師傅嗎,似乎是個奇人?”
王雨德搶先道:“不瞞表小姐,州主曾與之有一面之緣。不過水青陽的師傅并非什麽奇人,隻是一個投機之輩,一直想要借機投靠秦家。
依老奴看,這次必是他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得到獬豸神通,便借弟子之手奉上,以此讨好州主。”
聽到這話,江夢音眨了眨剪水雙瞳,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秦禾反應也快,苦笑道:“表妹若是想見那位奇人,表哥可以爲你安排,保證命令一出,他今夜就會趕過來。”
一見表哥如此坦蕩,加上江夢音從小對其十分信任,便大失所望:“如果是那種人,還是算了吧。”
王雨德不放心,繼續旁敲側擊,等得知水青陽沒有洩露更多,他和秦禾才算松了口氣。
又聊了許久,江夢音耐不住性子,便抱着貓去找同伴了。
“這個水青陽,差點就露餡了!”等人一走,秦禾立刻大怒,不忘問道:“依王伯觀察,表妹究竟有沒有懷疑?”
王雨德沉吟道:“表小姐自幼個性坦率,直來直去,觀其神色,應該沒往心裏去。州主不必多慮。倒是水青陽那邊,事情恐怕有些棘手。”
這話又把秦禾說愣了。
王雨德解釋道:“從水青陽的說辭看,應該是最近幾日,炎黃找到了他,并授意他贈送神通。如此一來,我們恐怕不能配合巡天監行動了。
原本我們可以利用巡天監,約見炎黃。可被他這麽一感謝,屆時再提這種條件,豈不是擺明了心懷不軌,把他的感謝當什麽?
若救水青陽,不可能逼出炎黃。若不救,我們積攢的好感會毀于一旦。以炎黃的恐怖實力,惹上這種人,對秦家絕非好事!”
聽完這段鞭辟入裏的分析,秦禾也大感無奈:“這樣說來,隻能繼續幫助水青陽了?”
王雨德歎道:“至少能增加炎黃的好感。恕老奴直言,以炎黃表現出的實力,我秦家不太可能鎮服他。最好的結果,便是與他建立感情!
從這次的事情也可看出,我們做的不錯,炎黃已經開始表達善意了。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繼續善待水青陽,務必要讓那小子心懷感激。”
秦禾張張嘴,他現在一聽到水青陽的名字,就感覺腦殼發疼。
從拯救丁家開始,一直到替水青陽掩蓋過往,秦家不斷投入力量,又是制造輿論,又是應付巡天監,付出的資源不可想象,還派出了一位真如境族老。
結果前面的事情才剛過去,水青陽那混蛋又殺了一位城主,拍拍屁股不管了,又要他和秦家去擋下巡天監。
秦禾恨聲道:“我怎麽感覺,自己成了那小子的管家。他在前面拉屎,老子專門在後面替他擦屁股。”
這話聽得王雨德嘴角發抽,可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短短一年不到,那小子惹出的麻煩事一堆,哪次不是秦家在處理?
見狀,王雨德隻好安慰道:“目前也隻能如此了,老奴會适當提醒那小子,讓他收斂一點。”
提醒?秦禾無語凝噎,以那小子的性格,你警告都沒用,還提醒?
可他也能理解王雨德,要是惹得那小子不快,萬一影響到炎黃對秦家的觀感,之前的力氣可都白費了。
秦禾擺擺手,無力道:“先這樣吧。既然要替那小子擦屁……麻煩王伯去一趟秋葉城,親自解決一些後患。”
王雨德點頭應是。
一場夜宴,在賓主盡歡中結束。一些人繼續去城内找樂子,水青陽則拒絕邀請,回府睡覺去了。
接下來幾天,不出水青陽所料,由于魏武商幾人遲遲不見蹤影,各城都意識到出了大問題。
巡天監更是罕見出動,一方面派人去秋葉城,一方面向各城的人員詢問情況。
水青陽也在受訪名單内,而且巡天衛花在他身上的時間,遠比其他人要多。畢竟當初秋葉城散播過謠言,加上肖波幾人的事,水青陽嫌疑最大。
秦家終究是出手了。有了這層力量的保護,在找不到具體證據的情況下,巡天監不好直接拿人,很多手段也沒法用。
就在這種人人自危的氣氛中,終于有人冒出來,說是曾看見一夥人被圍攻至死,形貌與魏武商幾人很像。
巡天監全力調查下,發現動手者的特征,與白雲州的一夥亡命散修極爲相似,于是發布了通緝令。
水府内,得知消息的水青陽,長長吐出一口氣,差點大喊一句秦家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