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錦繡宮的窗戶、大門統統都敞開着,冬日幹燥的冷風呼呼地吹進屋内,卷起鳳榻上華美的紗帳輕輕浮動。
不時,紗帳拂過青兒的前額,撓得睡夢中的她一陣癢癢。無意識地,她擡手抓扯,卻怎麽也抓不住。
與紗帳奮戰不久,她便自宿醉中幽幽醒來。
“呃……頭好痛。”她揉了揉太陽穴,隻覺頭疼欲裂。
一直在門外伺候着的小蓮,聽見主子的聲音,急忙跑了過來:“娘娘,您醒了?奴婢這就去替您打盆熱水敷敷臉。”
青兒睜開眼,竟發現自己寝宮的大門和窗戶全部都敞開着,眉頭不由得打了個死結。怨不得剛才那麽強的冷風吹到她臉上,害得她現在頭痛得像是快要裂開一樣。
“怎麽沒關窗戶?快去關上。”說着,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頓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了。
小蓮面露爲難之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皇上說這屋子得通通風,晚上……”
“好了,别說了!”青兒聽了一半,便将事情的始末猜了個全部。哼!她就說嘛,小蓮向來謹慎細心,哪兒能整晚不關窗戶?原來是臭皇帝幹的好事!他這是想凍死她是不?他跟她,梁子結大了!
小蓮埋着頭,不敢看青兒怒意濃濃的眸子。
正當此時,外面傳來罪魁禍首龍軒的聲音:“母妃娘娘可醒了?”
“回皇上的話,娘娘她剛醒。”有小宮女恭恭敬敬地答道。
随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青兒心一慌,慌忙拉起被子蓋過頭,下意識的想要逃避龍軒。
龍軒跨進門,剛好就瞟到了青兒飛快地拉被子蒙臉的動作。他佯作輕蔑,不屑忖道:真是醜人多作怪,她都醜成那副樣子了,還怕被人看見?
“蒙也沒用,朕已經看見了。”龍軒箭步來到青兒的塌前,冷冷地道。
看見了?青兒一驚,被窩裏的手趕緊往臉上一探……還好,面紗還在臉上。臭家夥!想用詐術?她豈是那般好騙的?
穩了穩心神,她從被窩裏探出頭來:“你拽什麽拽?你害我吹了整晚的冷風,我都沒來得及找你算賬,你倒先送上門來了!”
“找朕算賬?你也敢!”龍軒加重了語氣。她還好意思說整晚?昨晚她喝個爛醉,回宮已經快天亮了,哪有整晚的時間給她睡覺?
回了宮,他也隻是回隆恩宮梳洗了便又回到錦繡宮。也就是說,她睡覺的時間,加起來也沒到一個時辰。此時,他的腦中浮現出青兒一個時辰前的醉酒之态。
醉酒的她,讓他什麽都問不出來;可一說到白易,她總“呵呵呵”地笑個沒完。一想到她對“白易”那兩個字歡喜的程度,他心裏就直憋屈。醜丫頭,一點兒都不害臊,竟然毫不遮掩對野男人的好感。她真是丢盡了皇家人的臉面!
随即,龍軒示意小蓮退了出去。他打算好好地審審無法無天的醜丫頭!
青兒瞪圓了烏溜溜的大眼睛,怒斥道:“廢話少說,害我吹冷風吹到頭痛,拿一萬兩金子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荒唐!又想訛朕銀子?你呆在後宮,錦衣玉食,要許多錢作甚?”龍軒微蹙眉頭。還精神損失?虧她想得出來!接着,他繼續道:“莫不是想拿錢出去養小白臉?那個白易,他跟你什麽關系?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妄想再如從前那般不知檢點!”
養、養小白臉兒?呃……臭皇帝的想象力真豐富。
“關你什麽事?”說着,青兒立即從被窩裏彈起,站在軟榻的一角,目光灼灼地盯着龍軒。
見他神态從容,她告訴自己,她需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對付臭皇帝,還是攻心爲上,畢竟他有權有勢,武功又好。硬拼的話,她根本不是對手。
“這麽說,你真拿銀子出去四處招惹男人?”龍軒氣得頭上生煙。
“我喜歡,我樂意!你沒聽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管得着嗎?”青兒涼涼地道。
“你真敢!”龍軒什麽都沒聽進去,隻聽說那個“嫁人”二字。他氣急,伸手就去抓青兒,可青兒身輕如燕,溜得很快,他沒能得手。轉而,他怒道:“把腰牌交出來!往後不準出宮!”
“送出來的東西,你也好意思收回去?你丢臉不丢臉啊!不讓我出宮?憑哪點兒?你說不準就不準,你當我好欺負是不?”青兒虛張聲勢,其實心裏還真怕龍軒強行收回她的腰牌。若是腰牌沒了,她怎麽出宮見白易去?又怎麽偷偷練功?
龍軒自青兒眼中看到了心虛,不由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他想,那個白易竟然如此吸引她,以至于讓她對腰牌這般在意。
稍後,他一本正經地喊道:“來人!傳朕旨意……”
“诶,慢着!”青兒趕忙打岔,可不能讓臭皇帝龍軒真的下旨收回她的腰牌。于是,她換了副口氣,狗腿地道:“别那麽小氣嘛,不就一枚腰牌嗎?你多的是,不差這一枚。”
“不讓朕收回也行,你得拿一樣東西來交換。”龍軒高昂着頭,神氣兮兮的。
“什麽物件兒?”青兒心想,這才是臭皇帝一大早來錦繡宮的目的?不知什麽東西對他如此重要?
龍軒道:“前幾日,朕掉了半把桃木梳子在錦繡宮,你替朕找出來。”
“就這事兒啊?好辦!好辦!喔呵呵呵……”青兒笑逐顔開,隻是笑聲越來越怪異。
她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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