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闆鋪成的寬闊街道,棕褐色的古樸閣樓,迎風招展各式布旗,熙熙攘攘的行人,挑擔叫賣的商賈小販,絡繹不絕的馬車、坐轎……
昂貴奢侈的工藝品,物美價廉的地攤小貨,吃的,穿的,用的,一應商品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人們各司其職,熱鬧的街巷秩序井然,好一副盛世繁華之象!
隻是,今兒有些反常,原本按步就班忙活的小販在同一時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行迹匆匆的路人駐足流連,奔馳的駿馬裹足不前,喧嚣的街道頓時啞然無聲。大夥兒全都瞪大了雙眼,不約而同地往一家酒肆靠攏……
簡陋的酒肆外,一面白底黑字的布旗招牌随風輕揚,布旗下一對出類拔萃的年輕男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女子着湖藍色立領錦裙,裙身綴清雅百合,裙擺迤地呈半扇形,外披青色薄紗,腰若細柳,曲線玲珑。墨色青絲柔順光滑,自然垂直前胸,剛好襯托出粉頸的嫩白無暇。隻可惜,她面罩輕紗,讓人看不清長相,但也給人無限的遐想。
男子很年輕,頂多二十歲,着鍛質白袍,穿薄底白靴,腰束玉帶,系綠麒麟玉佩,昂揚七尺之軀,健壯有力,氣質天成。他眉如刀,眼若炬,鼻梁挺直,唇形豐潤,頗有幾分超然世外的輕塵脫俗。那剃不盡的胡茬兒透着淺淺的青,又爲他增添了幾許男兒氣概。
就在方才,他們從天而降,飄然落在了酒肆門前,從而驚擾了這一世繁華。郎才女貌,很難不引人注意。
他們不是别人,正是青兒和白易。
此刻,白易緊緊地摟着青兒,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愕。
青兒猛地擡頭,如墨的美眸亦瞪到最大,急急追問:“是你?”
白易明顯地松了一口氣,道:“你終于肯認我了?”
剛才真是将他吓得不輕,還以爲她真将他忘得一幹二淨了。
豈料,她接下來的話,又将他打入了冰冷的地域:“我就說自己怎麽會輕功,原來是你教的?”
她隻顧着震驚,隻顧着細細地咀嚼他的話語,隻顧着去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信息,卻不知道自己亦給對方造成了怎樣的驚吓。
“你真不認得我?”白易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明亮的眸子霎時覆上一層陰影。
望着面露憂郁之色的白易,青兒心中似被針紮了一下,有些不忍。眼前的男人集優雅與霸氣于一身,有着不染塵世的脫俗,也有着男人天生的陽剛。他那舉手投足間釋放的無窮魅力,足以迷惑任何少女的芳心。他俊得可謂是人神共憤,帥得更是天理不容,有着在百花叢中肆意流連的資本,更有着讓女人爲之折腰的能耐。或許沒有女人不喜歡他,他是個地地道道的萬人迷。
隻是,很難得的,他那光彩四射的眸子裏沒有泛濫的桃花,隻有純淨的專一。
專一、優雅、陽剛、純淨、脫俗、沉穩、君子,他有着所有男人的優點,卻沒能讓她看出絲毫缺點。
青兒扪心自問,心中翻來覆去,用力搜索着所有記憶的碎片,遺憾的是,仍舊記不起眼前這個如夢如幻的俊男人。
“對不起!”她垂眸,很意外地對一個陌生人道了歉。
白易眼中陰霾褪去,轉而朝青兒安慰地一笑,輕聲道:“失去記憶也無妨,就當生命重新來過,亦未爲不可?”
話落,他将她摟緊,感受着懷裏的軟玉溫香。她隻及他的胸口,與他相比,她好生嬌小。她梳着簡單的蝴蝶發髻,發間隻點綴幾件小朱钗,有着素樸的清雅之美,他非常喜歡。他深吸了口氣,低頭嗅嗅她發間的淡淡清香,沉重的心突然爲之放松。
相較于她往常的珠光寶氣和野蠻無賴,現在娴靜素樸的她,豈不更襯他的心?現在的她,與他的喜好離奇的接近,他以爲,自己非常樂意看到她這樣的改變。失落的男兒心,轉瞬之間又活絡起來,欣慰和愉悅盈滿心間。
很意外,她竟然沒有排斥他的懷抱,而任由他抱了許久。直到他不經意間加重了力道才終于驚醒了她,她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白兔,慌忙蹦出了他的胸懷。
她告訴自己,她才不會真像傳言的那般花癡風流,她不要與任何男人有絲毫身體上的接觸。剛才,她是乍一聽他認得以前的她,所以她驚愕之下,忘了隔開兩人的距離,絕對不是犯花癡動凡心,絕對不是!
“青兒?”他的懷中突然一空,心中也不免跟着空了幾分。
她收拾好情緒,刻意回避他那熱切的眼神,用着對朋友的坦蕩對他道:“可以告訴我,往常的我是什麽樣的嗎?真如坊間傳言的那般不堪嗎?”
“以前的事都已成過去,現在隻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他模棱兩可地道。
她對他投以一記堅定地眼神,認真地道:“我想知道。”
“别人眼中的你是什麽樣兒,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眼中的你……”他佯作思索狀,故意吊人胃口,不急着說下去。
她蹙眉,追問:“是什麽樣?”
“一半一半。”他答了,但仍舊模糊不清。
青兒微惱,轉身欲走:“既然你不說,那我告辭了。”
她以爲,他會極力挽留,否則之前他的目光不會那般熱切。可是,她已然轉身,而他卻紋絲不動。難道,往常的她真有那麽不堪?他口中那個“一半一半”又是何意?
他眼中浮上幾抹笑意,果不其然,如今的她讓他開始着迷了。或許,他願意将以往的關系更上一層樓。
青兒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氣鼓鼓地要離開,卻不料一擡眼便望見了人群中一對熟悉的眸子,心下猛地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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