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在宮外掀起狂風巨浪,宮内又豈能風平浪靜?
小蓮帶着“價值連城”的朱紅色木匣子去泰和宮,太後看了滿臉堆笑,大贊青兒會辦事。
“妹妹果然比哀家精明多了。”太後一雙若有深意的眸子直打量着手裏的朱紅色木匣,口裏喃喃自語。良久,她從木匣裏取出一張銀票遞給小蓮,滿臉慈祥地道:“來,拿着。”
“太後……這?”小蓮不敢接受,吓得說話的聲兒都變了調。
太後一面示意秦嬷嬷将木匣子妥善收好,一面将那張銀票強行塞到了小蓮正在顫顫發抖的手上,并和聲和氣地對小蓮道:“隻要你将母妃娘娘照顧好了,伺候周詳了,這往後哀家定不會虧待于你。”
小蓮感激涕零地收好了那張巨額銀票,至少對她來說是巨額的,一千兩啊!想不到,她才伺候了母妃娘娘沒多長時候,就由默默無聞的小宮女變成了八面玲珑紅人了。不僅母妃娘娘待她好,就連太後都待她不薄。
打發小蓮離開之後,太後臉上的笑意頓時退去,面色爲之一沉,如同罩上了一層寒霜。
秦嬷嬷更是如臨大敵,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哈着腰,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
“那幫老狐狸,平常在哀家面前規規矩矩,沒想到竟也會背着哀家攀附别人!”太後深感自己的統治地位受到了威脅,心中一口惡氣出不來,直憋得慌。
想想前些日子,她因要籌措經費招攬人才,恰巧手頭不甚寬裕,問那幫“忠心”于她的大臣們要主意。當時他們可個個兒都說包裏沒銀子,個個兒躲得遠遠兒的,現在拿去錦繡宮找上官青兒疏通關節就有銀子了?不僅有,而且還多着呢!她剛才粗略數了一數,少說也有十萬兩。這才剛起頭兒呢,他們就如此大方?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混蛋,他們還真是富得流油,比她這個皇太後都有錢!
秦嬷嬷見太後氣得不輕,趕忙勸解安慰一番:“主子您也甭氣惱,這不都是爲了冊封皇後一事嗎?那些個大臣們要榮華富貴自然會有犧牲。縱使砸鍋賣鐵,或借或搶,總之也非得變出銀子先買通了後宮主事者才有希望讓女兒榮登後位。雖然他們巴結了錦繡宮,單仍舊會聽命于主子,絕對不可能疏遠冷落您。”
“唉!”太後無奈地歎了口氣,慢悠悠地轉到自己的座位上,有氣無力地坐下,續道:“哀家知道,現在錦繡宮當權,他們去奉承奉承、疏通疏通,這本無可厚非。隻是我這心裏實在不是滋味兒,原以爲自己手下的人都百分百可靠,現在才明白一旦沒有了利益作誘餌,哀家根本控制不了那些人。”
“主子甭擔心,不論他們忠于您,還是忠于那丫頭,總之對咱們不都一樣嗎?隻要那丫頭不背叛您,她手下的人,不也都是主子您手下的人嗎?”秦嬷嬷詭詐地道。
太後細想,理兒倒真是這個理兒。上官青兒能将收取的錢财命小蓮送來,便說明她沒有異心,否則又怎會将如此機密之事外洩?倘若她真有歪心,大可暗中勾結那幫大臣,豈不更有勢力?再說了,青兒那丫頭即便是再機靈能幹,總歸有着緻命弱點,要控制她并不太難。
“對了,這麽重要的東西,她怎麽放心讓小蓮一個人兒送過來?秦嬷嬷,你去看看,今兒個她幹什麽去了?”太後果然不愧是在深宮中浸泡已久的老江湖了,腦筋一轉便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奴婢剛想向您禀報來着,見您心情不好沒敢打攪您。是這麽着的,聽東直門那邊的侍衛說,那丫頭剛剛出宮去了。”秦嬷嬷道。
太後聽罷,默默在心中琢磨了一通,忖道:昨兒個那丫頭才剛得了可以自由出入宮門的腰牌,今兒個便出去了?她動作倒是真快!難道她原就計劃好的?莫非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不,不太可能,那丫頭沒那麽精明。不過,最近她能玩轉兒那幫大臣,倒真是不可思議……
“可派人跟了?”太後不甚在意地問道。因爲她知道,依着秦嬷嬷辦事的效率,一準兒将事情處置妥當了,根本不需要她這個主子操心。
哪知,秦嬷嬷卻慚愧地道:“跟是跟了,隻是不知道能否跟得上。”
“此話怎講?”太後眼中盡是不解。既然跟了,哪有跟不上的道理?泰和宮派出去的人,哪一個不是百裏挑一的好手?
秦嬷嬷這才道出實情:“東直門的侍衛本來想跟上去的,哪料皇上也在後面。侍衛們怕被發現,隻得待皇上走遠了,他們才從南華門繞過去。皇上警覺性高,近了不成,遠了也不成,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追得上。”
“他也出宮了?是一起的嗎?”太後心中暗叫不妙,往常皇帝出宮,侍衛們可沒一次能跟上的。皇帝功夫不錯,腦袋也夠使,權勢更是了得,誰要想跟在他身後不被發現,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秦嬷嬷直搖頭,道:“不是,兩頂轎子一前一後的,隔着遠呢。看樣子,皇上像也是盯梢去的,那丫頭恐怕并不知情。”
太後心中暗道:還真有意思,皇帝何時有跟梢的毛病兒了?該不是倆人在合演雙簧,明着跟梢,實際上是一塊兒的?嗯,極有可能,最近那倆人像是很有默契,什麽事兒都能想到一塊兒去。
太後猛地站起身,美目半眯,道:“筆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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