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執意要龍軒拿免死牌來換崔遠五兄弟的性命。在她看來,隻有這樣,方能保證自己往後性命無憂。
隻可惜,龍軒不會明白青兒的心思。在他心裏,對于青兒的行爲另有一番解釋。
他目光凜然地盯着青兒那雙水靈靈的烏眸,俊顔之上漸漸浮現出一抹鄙夷。哼!她想得美!以爲他好糊弄是不?一旦給了她免死牌,她便可以夥同泰和宮那老妖婆爲所欲爲了!想讓他從一個陷阱掉入另一個更深的陷阱?
“你以爲五個奴才的命有多值錢?朕會爲了區區五個奴才,不惜下血本,丢出免死牌?”他口風一轉,完全沒有之前的妥協和商量,變得森冷而威嚴。
青兒呵呵一笑,道:“那可說不準。此一時彼一時,平素間可能他們在皇帝眼中不值一文,不過現在……就另當别論了。”
“你在威脅朕?”他滿臉愠怒,黝黑的眸子轉瞬間變得赤紅,已然瀕臨爆發的邊緣。
他恨恨地在心中對自己道:她若識相,最好别得寸進尺,否則别怪他六親不認!不,她根本不算他的親人,她和他之間所有的關系隻不過是個天大的陰謀!
如果說,往常他還不明白爲何太後會找上官青兒這個醜八怪做同謀?那麽現在,他已經完全能夠理解了。她根本就是天生的煞星!長得面目醜陋、慘不忍睹不說,骨子裏還邪惡陰險至極。任何人接近她,唯一的下場就是倒黴!
用她來禍害他?她們計劃得可真是周密!他癟癟嘴,蔑視地望了她一眼,視她若瘟疫。
青兒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了龍軒心目中與太後同一個鼻孔出氣的惡人。
因而,她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想不通,緣何龍軒今兒個特别容易動怒?按理說,他連尊奉她爲母這樣的事都能心平氣和地忍下來,爲何竟不能忍受她的條件交換?再說了,決定權在他手裏,答不答應全憑他。他有必要氣得咬牙切齒麽?
“威脅算不上,彼此各取所需罷了。”她淡然地道。先前的興奮早已被他嗜血的目光和冰冷的話語完全打散,從他的言談表情中,她隐約覺得免死牌或許拿不到了。
虧得這麽好個機會,她以爲可以敲詐他一次,沒料他如此不上道。莫非他真是個光明磊磊,将國事永遠放在首位,公私分明的帝皇?
龍軒牽動嘴角,露了個淺得幾不可見的篾笑,腳下一滑,“嗖”地一下移到青兒面前,速度之快讓青兒根本猝不及防。
一時間,她被堵在桌椅和他的胸膛之間,一股淡淡的男性體味悄然撲入口鼻,令她心下禁不住一慌。憶起那日破廟醒來時,她和他尴尬貼近的親密姿勢,她的臉上不由一片火辣。
喝!男人果然是天生的禍害,一接近,準叫女人心慌神亂!她發誓,往後再也不能讓男人近身!
憑着身高的優勢,他居高臨下地睨視她。那種屬于王者的高不可攀和不可一世,在他黝黑而深邃的眸子裏格外引人注目。
良久,他開口了,聲音低沉磁性,暗含兇狠:“這裏隻有你和朕兩人,朕若要你的命,比碾死一隻螞蟻更容易。”
喲呵呵……他惱羞成怒了?軟的不成,他來硬的?
聽聞他殺氣濃濃的話語,青兒眼中卻笑意深深。比起他佯裝妥協,她更容易接受他将心中真實的怒氣完完全全地傳達出來,這才能讓她更爲準确地辨别危險的級别,也更容易沖淡她心中莫名其妙的慌亂和無措。
“昨兒個清掃了東暖閣,老鼠多的是,唯獨沒有螞蟻。皇帝若想找隻螞蟻來踩死,倒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信,你找找?”說罷,青兒趁龍軒不注意,扯高嗓子喊道:“來人!上茶!”
她以爲,引來奴才到場,他便不能再和她如此近距離地接觸。
豈不料,門應聲而開,進來的卻不是奴才,而是……太後!
太後穿着紅褐色宮裝,滿頭金钗銀飾,一身珠光寶氣。她由着兩個老嬷嬷攙扶,步态沉穩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大群宮女。宮女們個個雙手托盤,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太後進門。
看樣子,太後是特意來恩賜至尊母妃各樣珍寶的。
“喲,皇兒也在啊!”太後老練地将屋内的一切盡收眼中,卻不動聲色,嘴裏溢出親切的嗓音打破了屋内的甯靜。
龍軒反射性地從青兒身邊彈開,轉過頭,步伐稍顯匆忙地往太後走去,躬身道:“兒皇給母後請安。”
“皇兒免禮。哀家聽說東暖閣鬧鬼,特意過來瞧瞧。竟不料,皇兒比哀家還積極。你來了也好,好好兒地安慰安慰你母妃。”太後說完,自顧自地往已然被龍軒空出來的主位上坐去。
“是,母後。”龍軒面上恭敬,心中卻氣得不輕,眼睛更是毫不留情地朝青兒射去兩束惡狠狠地目光。可惡!上官惡女果然和老妖婆串通一氣,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不理會龍軒和青兒之間的暗潮洶湧,太後忙不疊地讓宮女們呈上了一應珍寶給青兒,有補氣養身的好藥,有價值連城的珍珠,有精巧别緻的小玩意兒。
青兒謝了恩,命小蓮拾掇好所用賞賜品,打算随意撿幾個話題與太後閑聊。
卻不料,太後不接話茬兒,三兩句結束了閑聊,轉而語不驚人死不休:“聽說妹妹活捉了幾個惡鬼?快帶出來,哀家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竟敢來東暖閣鬧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