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越皇朝,隆恩宮
華麗的金絲榻上,金龍繡紋的被褥裏露出一張俊逸非凡的男性面容,輪廓清晰、額頭飽滿、眉峰如劍、薄唇緊抿、唇形極佳。睡夢中的他,濃密卷翹的睫毛又黑又長,稍微消減了臉上些許的剛毅,讓他的臉部線條柔和了不少。他很年輕,看似不足二十歲,由着鼓起的被褥弧度看來,應該是個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
此刻,鬥大的汗珠源源不斷地自他臉上冒出,性感的薄唇張張合合,口中依依呀呀地夢呓着,身體則不受控制地在明黃的錦被間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慰。
他陷入了愛恨糾纏的夢境中……
“軒,愛我。”妖娆豔麗的女子伸出芊芊玉手輕盈地拂過他刀工斧鑿般的俊顔,柔柔的話音裏掩不住深深的愛戀。
他心潮澎湃地将女子擁入懷中,急切地親上她那甜美的唇瓣。
突然,女子重重地推開了他,滿臉控訴地道:“你變心了,不再是我的軒了。”
“不,我沒有,我一直愛你,隻愛你!”他急切地要解釋,卻發現女人窈窕的身影漸漸模糊。他放聲大喊:“很愛很愛,生生世世,永不改變!”
“生生世世?這世上,有生生世世嗎?”女子的嗓音裏掩不住凄涼和苦澀。
“有!一定有的!”他毫不考慮地脫口而出,奔跑着要去撲捉女子消失的俏麗身影,卻是徒勞無功。
“别走!别走……”
嘶啞的呼喚終于破除了迷醉的夢,将他陡然驚醒,隻見得他俊臉之上盡是茫然和驚慌。重重地喘氣過後,他靜下心來,才發現方才隻是夢境一場,心中不由概歎:又做夢了,同一個夢,他做了不下百次。更怪異的是,他最近做夢的頻率越來越密集。
他不是别人,正是當今騰越王朝的天子——龍軒。龍軒十歲便随外祖父南征北戰,戰功赫赫,是個文武兼修的帝皇。自十五歲登基以來,短短三年,他清吏治、正朝綱、富民強,已然成爲百姓眼中的一代英主。然而,在朝臣和太後眼中,他神秘莫測、乾綱獨斷,讓人看不透的。
就拿立後來說,他已過十八歲卻遲遲不提封後一事,緻使後宮主位空懸,讓有心人蠢蠢欲動。
若說皇後之位關系重大,他謹慎也就罷了,緣何連個普通的妃妾他都不願納娶?這不是太過怪異了麽?皇權在握、俊美無濤的天子不近女色,過着清心寡欲的生活,這似乎有點兒說不過去。
“皇上,您還好麽?”
陽剛中不失溫柔的悅耳男音突然響起,驅散了龍軒回味夢醒的興緻。
龍軒擡眸一看,随即輕聲道:“尋?是你?”
來人身高體長、相貌堂堂、溫文爾雅,俊逸非凡,白衣飄飄,宛若谪仙。他就是刑部尚書慕容烈的長子慕容尋,亦是皇帝從小的玩伴,兩人感情極好。
“皇上,您又做惡夢了?”慕容尋狀似有些不安。
龍軒搖頭,莞爾一笑。他知道,那并不是惡夢,而是美夢。夢中的她,那樣的溫柔體貼、聖潔無比,深情無限。若能得此良妻,那該多好!
“尋,你相信鬼神之說麽?相信生生世世麽?”龍軒十分認真地問道。
慕容尋略略思量,話中帶話地道:“皇上,夢終歸是夢,不是現實。”
“不,它不僅僅是個夢。朕能感受到那份真摯的愛,痛徹心扉,刻骨銘心。她,一直在等朕。”龍軒完全陷入了夢中糾葛的愛戀之中。
慕容尋心知再勸也是枉然,隻得作罷,先談政事:“皇上召臣前來,有何吩咐?”
“那賊女可有下落?”龍軒一想到那怄人的破廟之夜,心中便怒火翻騰。那該死的騷婦!她竟破了他的童男之身,害得他違背了與“她”的宿世誓言!這筆賬,他定要她用血來償還!
“目前還無下落。”慕容尋垂首,愧對龍軒。
龍軒也不追究,話鋒一轉,問道:“太後最近有何動作?”
“除昨日去了趟上官相府,最近她都安分地呆住泰和宮,倒是泰和宮的守衛明顯少了些。”慕容尋如是說道。
龍軒黝黑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了然的光芒,完美的唇形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看來,他的猜測沒錯,上官相府确實丢了人,而且是泰和宮那老太婆最在意的人,現在那老太婆估計在滿世界地找人。
“你速去漠北大營,将上官青兒帶進宮,切忌不可讓上官相府和泰和宮知道此事!”龍軒終于提及今日召見慕容尋的正事。對于老太婆要找的人,定然絕非好人,他自當捷足先登爲妙!
“上官青兒?”慕容尋不由一愣,不無疑惑地道:“上官青兒那個草包醜女人怎麽跑到漠北大營去了?那可是司徒大元帥的軍營,她有本事進去?”
坊間據傳,上官青兒無德無色,草包一個。她仗着丞相老爹的勢力,無法無天、不守婦道,時常戲耍良家美男,動不動就跟人家有一腿,簡直一無是處。
“司徒影剛剛上表,讓朕設法弄到一粒上官相府的護心丸。”龍軒不露聲色地點明緣由。
慕容尋當即領悟。衆所周知,上官相府有靈藥“護心丸”,專爲緩解上官青兒心疾發作時的痛苦。此疾甚爲罕見,除上官青兒外不曾聞聽有人患過。由此看來,司徒影軍帳之中的女人極有可能是上官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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